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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哄她吗?
陆如琢见她一副榆木疙瘩样也熄了调戏她的心思,隻搂着她的腰,双掌不明显地丈量腰身。
裴玉长长的乌发落进女人细白脖颈里,黑白分明。
她看得有些出神。
陆如琢道:“你既恼骆县令违背圣意,何不想个正经法子处置他?”
“正经法子?”
“他是官身,你也是官身,你还是锦衣卫。咱们锦衣卫最擅长什么?”
锦衣卫在改製以前,最擅长的是……
裴玉眼前一亮。
“告密!”
陆如琢笑着点了点头。
“真聪明。”她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脸。
裴玉又蹙眉道:“可是为了这点小事给陛下写道折子,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女帝见到折子估计要气笑。
大半夜把朕叫起来看密折,就为了这点事啊?
陆如琢摇头,再次提点道:“不一定要写给陛下。”
裴玉虽身居五品,却一直不大有为官的自觉。又是武官,脑子里没有文臣的弯弯绕绕。小时候听她讲多了江湖事,英雄豪杰,便以为江湖简单,向往江湖快意恩仇,不喜朝堂诡谲,风云多变。
她只是不喜官场,脑筋却转得快。
裴玉立刻从她腿上跳下来,大喜道:“我现在就写折子递给御史台,让言官好好参他一本!”
御史台那群言官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上回还参她抓贼破坏公共设施,让锦衣卫衙门赔了不少银钱,气得裴玉一晚没吃饭。让这群言官咬住,骆县令保得住脑袋也保不住头顶的乌纱帽。
裴玉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实在是妙,没想到言官还有这种用途。
陆如琢低头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
“……”
裴玉右手击了一下左掌,在屋中走来走去,片刻后停下来,道:“我没写过这种折子,到时还请姑姑帮我润色一下。”
“不帮。”陆如琢冷冷道。
裴玉:“?”
她转念一想,定是姑姑觉得她太笨,略做惩罚,应当的。
裴玉便笑道:“那好,不劳烦姑姑。我届时先将折子给丹青姐姐,请她帮我看看。”
陆如琢站了起来,拂袖出去。
裴玉:“……”
她怎么又生气了?
裴玉学乖了,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师父!”
骆县令还在院子里,看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前面的那个生着气,后面那个拉着她的袖子柔声哄,怎么瞧怎么像是一对儿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骆县令一个激灵。
他抬头看了看天顶耀眼的白日,定是这日头将他晒糊涂了。
不过听裴玉喊那人师父,想必也是锦衣卫的头领。
锦衣卫那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且不说如日中天的陆都督陆指挥使,随便一个同知佥事,也比同级官员高不少。不知这位是镇抚使还是佥事,若是指挥同知,那……
骆县令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高升的通途了。
“大人。”正做着美梦,骆县令听到捕头喊他,忍着晒人的日头朝那边茅屋走去。
“查完了?”
“查完了。”捕头神情肃重,道,“大人,此案甚大,须得上报州府。”
骆县令吓了一跳:“上报州府?不急不急,你与我仔细说说。”他所辖地域出这么大的命案,那他能有好果子吃?
捕头道:“卑职刚刚去问过仵作,仵作说死者有被重器击杀的,有被剑刺死的,还有一人脖颈被细线勒断,尤其是那个被挖心的小孩,这些都不似普通山匪所为。”
骆县令道:“那也不能确定不是山匪,许是这批山匪各有神通。”
捕头道:“卑职盘问过村民,他们有不少人亲眼见过凶手,凶手长得……都奇形怪状的。”
奇形怪状?
住在村头第二户人家的邱五是他家唯一的幸存者,那伙恶人来得十分突然。他家地势高,那天他刚好在院子里剥苞米,便见到四个人闯进了谭二虎家,其中有一个人大瘤子,几乎盖住了整个额头;一个虬髯大汉,猿臂蜂腰,脸膛紫红,拎一把虎环刀;一个人一隻手是正常的,另一隻手却黑漆漆的,跟鹰一样长着爪子;最后一位却是个女子,这女子原本没甚稀奇,但她转过脸来,却吓了邱五一大跳。
她半张脸爬满了丑陋的疤痕。
那时是中午,刚吃过午饭,谭二虎成亲好几年,孩子都五六岁,和媳妇还是如胶似漆。两人一块在厨房收拾说笑,他听到声音便出来看。
迎面撞见张须的虬髯大汉,那大汉露出狞笑,隻一挥刀,谭二虎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死了。
他媳妇若有所感,也从厨房衝了出来,当即悲叫一声,叫大瘤子一锤砸烂了脑袋,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接连死了两个人,邱五才反应过来,他眼泪流了满脸,叫都叫不出来,衝进屋使劲推在凉席睡觉的阿爷阿娘。
“杀、杀人了。”
“阿爷、阿娘……快醒醒……”
他咬着自己的手,浑身发抖,既怕太小声他们听不见,又怕太大声引来恶人,只是发了狠劲地推两位老人。
邱家老两口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前四个都夭折了,只有邱五活了下来。
他两个老迈,腿脚不便,醒了也跑不动,隻急喊邱五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