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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英雄好汉们:“……”
啊这,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一个江湖人士主动请官府主持公道,是不是太没面子了点?
摊贩看着英雄好汉们渐渐散去,急得大叫,一个劲说裴玉要杀他,什么官府,她是骗人的,就是想要他的命!
英雄好汉们见裴玉一手押着小贩,另一手负在身后,站定人前,自有一身凛然正气。
着实不像那奸邪小人,主观上便偏向了她,于是继续散开。
小贩紧盯住方才路见不平的男青年,道:“大侠!大侠救我!”
此人本想随着人流离开,却被这小贩眼神锁住,他想了想,道:“我陪姑娘去报官罢。”
裴玉冷淡道:“自便。”
她重新迈开步伐。
也有好奇的江湖人士看裴玉这般离奇行事,跟在三人身后,看她是否真去报官了。
一刻钟后,裴玉敲响了公门鼓。
府衙外的江湖人士:哇,居然来真的。
“升堂——”
“威武——”
知府一声惊堂木拍下,“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裴玉把小贩一扔,拱手道:“在下状告他走私。”
知府看了看小贩的穿着,心里有了数,转向裴玉道:“你又是何人?为何见了本官不跪?”
裴玉昂然道:“在下有功名在身,是以见官不跪。”
知府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你这个白衣箭袖身负长剑的,居然也是个举人秀才?
堂下围观的百姓和武林人士也眼大如铜铃。
这敢情是个江湖朝廷通吃的人士!
知府提高声音道:“你报上名来。”
裴玉走上前去,在案前停下,以知府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在下乃启元十九年一甲第一名武进士,裴玉。”
一甲第一名武进士,那不就是……
武状元!
闲祝副
在启元朝以前,历朝历代只有文举,没有武举。虽说一直有通过武艺拜官的人,但直到女帝才正式定下科举。
因为是开创之举,无前例可循,女帝顺理成章地将女子一并纳入了武举的范畴,比文举还要早上许多年。
早在新科女状元兰嘉若之前,便已出了两届武状元皆为女子,裴玉是年龄最小的,时年十六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状元是校场之上一枪一马,一弓一剑,实打实拚出来的,朝官也置喙不得。因武举为启元朝所创,历朝重文轻武,武举的头名远不如文状元名声来得响亮。
更有些男子扬言不屑参加武举,与女人为伍。后来文举也去除了性别门槛,随着越来越多的女子入仕,此类言论隻敢在暗中传播,无人敢公开宣扬。
再后来,新晋探花御史中丞上官大人新官上任,狠狠弹劾了几位大放狂言的官员,出言不逊、中伤同僚、言行狂妄、藐视天子……等等等等,舌灿莲花,女帝震怒,将这些人贬的贬,流放的流放,连私底下也无人再敢轻蔑女官。
科考三年一届,状元也是三年一出,绯袍玉带,簪花游街,百姓热闹一阵便抛之脑后。但官场不比民间,知府在脑子里回忆,那一届的武状元裴玉是……她是……
知府打了个寒噤。
堂下围观众人只见裴玉走到案前说了一句话,便退回来。
而知府不再询问她,转而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审问起走私的商贩来。
……
堂下围观民众呆呆地分开一条路,裴玉离开衙门,走入繁华的街道,隐进人潮。
公堂站了许久,她在路边摊坐下,点了碗面。因为挂念陆如琢,她草草吃完了事,在桌上留下几枚铜板,转道进了街对面的糕点店。
打包了两盒桂花酥,裴玉从里面出来,发现街上不知为何又热闹起来。
她站在人群外面,从缝隙看见由四匹高大的胭脂马拉着的华丽马车在宽阔的青石街道缓缓碾过,街道上的江湖人分开两边,容马车通行,面露恭敬,眼神里又说不出的狂热。
裴玉蹙眉。
不说滁州,就连京中的达官显贵,也鲜少有如此招摇的。
陆如琢位居一品,只有封官之时女帝御赐游街,才乘了四匹马拉的御撵。
此人是谁?竟使用三公九卿规格的车驾。
恰好也有不解之人在问。
“这是神剑山庄谢庄主和他的夫人,特来滁州参加武林大会的。六大之中,谢庄主是最先到的,咱们刚到,就能见到名震天下的谢庄主,不枉此行了。”
裴玉看了眼紧闭门窗的车厢,心说你上哪见到的谢庄主真容?
答话的那人又和同伴道:“谢庄主本来是骑马的,庄主夫人贵体有恙,所以在马车里陪同。”
同伴感慨道:“谢庄主和夫人鹣鲽情深,令人艳羡。”
答话的那人便道:“谢庄主武功高强,为人宽厚,江湖名望高。还爱护妻子,真乃伟丈夫也!”
裴玉在旁边听着,不自觉地撇了下嘴。
她听陆如琢说很讨厌神剑山庄,她便跟着不喜,心里也认定了这谢庄主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她听不下去,逆着神剑山庄的华贵马车方向离开了街道。
马车内鎏金异兽铜炉里檀香阵阵。
谢夫人坐在车厢一角,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奉承之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