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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手指,用力地削下一小片肉干塞到嘴里。咸淡正好,入口后有陌生肉类的特殊质感,还有一股草药香。
她闭上眼,没有让眼泪滑出眼眶。
对岸的森林中,承羽爬上一棵巨大的阔叶树,平静地休息在树杈之间。
被她惊飞的鸟儿很快又飞了回来,若无其事地跳到临近的树枝上叽叽喳喳。
站在阴影里的赤云恨恨地跺了跺脚:“走!”一甩长袍,带着几个不明所以的勇士离开河岸。
……
太阳落山后,赤云焦躁地掀开姐姐门前的毛皮帘子:“蝶羽!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假神女机会!”
“”
蝶羽喝完最后一口蘑菇汤才放下碗:“本来就该公平一些,你在气什么?”
“我生气?好好好,我是在生气!”赤云一敲桌板:“承羽居然把那些不听话的、没用的家伙从流火那巴拉过来,我们要多多少麻烦!巫不在,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呼~承羽是少族长,也没有人和她竞争。”蝶羽无情地扫了一眼弟弟:“而我们中只有一个人能成为巫。”
【看到翼人女孩时…心中的不安和这个有关吗。】她陷入片刻沉思,却被赤云摇晃打断。
“姐——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蝶羽眸光幽深。
“她绝对是个麻烦!”赤云拍着木板:“被承羽带回来,又挂个神女身份,你说…巫要是真走了,承羽会不会…找个借口驱逐我?”
新生代的族长选用符合自己心意的巫,这在族群里并不罕见。虽然羽族并没有这样的传统,但那是承羽啊。
“住嘴!”
“你叫谁住嘴呢!”赤云不服,可气势到底被姐姐气红的脸憋下去了,他低着头絮叨:“又不是不可能,你是和她关系好,我可不行……”
说到这里,赤云哦了一声:“哦~你该不会要讨好承羽,让她选你吧!”
“你、你……”
蝶羽感到一阵眩晕,还好及时冷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多疑,要真的什么都不说,保不住他会做什么。
她顺了顺气,看向外面的夜空:“你仔细看看外面。”
“看什么?”
“大雨要来了。”蝶羽点到即止。雨季本就快到,巫教过他们观察天象,夜空中星月模糊,傍晚时积云深厚,怎么看都快下暴雨了。
赤云这才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姐姐你也讨厌她!”
“”
“也好~”赤云满意地离开姐姐的屋子,天象这样明显,他也是气昏头了才没注意到。很快就能看到承羽狼狈的样子了!
然而第二天,晴空万里。
决堤
蝶羽站在缓坡上,怔愣地看向无云的天空:目力所及的地方全都呈现湖底一般的碧蓝色,毫无下雨的征兆。
莫名的恐惧感在心底翻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天象与天气产生如此大的分歧。
【现在…难道不是雨季吗?】别说暴雨,连雨点都不曾落下。
“蝶羽!”赤云气呼呼地爬上缓坡:“你说的暴雨呢?!不会是骗我的吧!”
“”蝶羽兜住飘摇的衣裙,背过身往下走去:“…你没和巫学过天象么?”
赤云的火气顿时小了,那样明显的征兆,他也看得懂。
“可是…”
“也许那是女神大人的意思。”
蝶羽淡淡的话语落下,赤云慢慢睁大眼睛:“你、你难道要放弃?要接受承羽带回来的那个假神女?!”
“不然呢?”
姐姐是真的放弃了,赤云的脑子乱成一团。他从小就认为自己会成为大巫,便是在承羽面前也不愿意退让半步。
假如这次和姐姐一样后退了,坐视假神女通过水居——那他不就输了?
“姐姐!”
蝶羽在他的呼唤中顿下脚步:“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她也去看过水边,承羽一直守在树上,部族内的勇士也多半更遵从承羽或者鸠。他们只是代巫,要怎么影响结果?
“好,好啊…”赤云愤愤地甩手,差点翻滚到下面,踉跄着离开:“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来!”
“你自己?你来引开承羽?别做梦了。”
“切,我才没有那么笨!”
蝶羽看着跑向据点的赤云,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
太阳西沉,夜色笼罩原野,现在是熟睡的时间
而在山心湖上游,几个年迈的勇士正站在河道边踌躇。
“代巫,我们现在挖河不好吧……”
赤云瞪了他们一眼:“有什么不好?巫离开之前不是说过,我们迟早要把山上的水给并过来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几个人无奈地互相看看:巫有说过以后要让上游的两束水脉并作一束。
毕竟到了冬天也许会连续数日不下雨,山心湖既往干涸过一两次,害得大家提前进入山脉过冬,热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