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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陡然一松,承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这位滑躺的女人怎么办。
月嬉皮笑脸地抬起头:“可惜咱太穷了,实在没办法报答两位……”
承羽的拳头放松了,她走到月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月仰着头,讨好道:“我是个伤了骨头的人,隻想好好活下去。如果您实在不想带我前往羽族,恳请施舍一点伤药…”
承羽看着趴在地上的月,这个女人非常危险。即使不依靠直觉,她也能轻松理解到这一点。地上的人虽然也是人类,却不是她的同类。
【敌人,杀。】
简单的思绪飞驰而过,她却想到姗姗清澈的双眼。
拉开弓弦的时候,姗姗是在畏惧什么呢……总觉得不是危险。
【剥夺生命】
【畏惧,剥夺生命本身。】
这句话暂时没能传达给承羽,但她依然伸出手,拉起了地上的月。
虽然感觉她是敌人、是麻烦。
但并没看到她杀害族人或是强迫他人充作奴隶。
这个女人唯一的、让她起杀心的罪过,是把姗姗卷到致命的危险中。
而姗姗…恐怕不想看到无谓的死亡。
“姗姗,没事了。”
承羽握紧月没有受伤的手腕,向树丛里喊道。
树丛晃了晃,姗姗紧张地探出脑袋,一瘸一拐地往她们面前跑。
承羽赶紧丢开月,跑向姗姗:“腿受伤了?”
姗姗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让开:“没,蹲久了脚麻…”
“?”承羽坚持扛起她,拽下鞋子检查脚腕:“蹲着怎么会脚麻?”
体质差异,还真是很难解释的问题。
月静静地等待她们忙完,脸上挂着驯顺的笑容,连那双罕见的金棕色眼睛都充满希冀。
唯有斜飞如鬓的浓眉透露出隐藏的桀骜。
姗姗好奇地看了一眼,贴着承羽的耳朵:“这个人要怎么办呀?”
承羽也贴住她的耳朵,嘴唇差点擦到耳垂:“你觉得呢?”
“…!!”
姗姗的脸迅速涨红,原本的气愤与担忧被强烈的悸动碾得粉碎。
说到底,只要承羽安安全全地站在面前,用那双眼睛看着她…她根本没法生气。
看着少女接近喜悦的神情,承羽有些疑惑。
不过知道姗姗的心情很好,她的杀意便彻底消散了。承羽冰冷地扫了一眼月:“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没想到红发女人不以为耻,嬉笑着故意用左肘蹭着地往前爬:“哎呀,哎呀呀,善良又可爱的女孩呀,救救我吧~”
一丝冷笑藏在月的唇线间:她是最知道这些翼人是什么玩意的了。
翼人都是鸟脑子,尤其是流落在翼人族外的、年轻的翼人少女。
她们仗着自己独特的翅膀占尽便宜,面前这位这样小巧,又有一对琥珀色的眼睛——肯定是那种依附于强者的藤萝,最擅长慷他人之慨,展示自己的美好心灵。
“承羽…”
是吧,是要答应了吧?月想笑出声,羽族的承羽又怎样,被这样的小东西缠上——
“这个人如果拚死偷袭你,你会受伤吗?”
啊?
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承羽认真地瞅了她一眼:“她应该有图腾加护…我看看。”
没等月同意,衣服发出刺啦一声。
“不是那几种,她伤不了我。”
“???”
姗姗松了口气,终于露出月刚刚猜想的,近似慷慨的笑容:“那就好~对了,她隻伤了一隻手对不对?应该还是能跑的吧。月,你还能跑吗?”
“能。”
月是真的蒙了,她问这些做什么。
姗姗和善地拍拍手:“那就好,既然你那么穷,就用暂时的劳动弥补刚刚的过错吧!”
月敛起笑容,这女人…才不是鸟脑子。
试药
月看着不远处的牛马群,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我说…可爱的女孩,这样艰巨的任务不合适吧?”
姗姗睁大眼睛:“诶——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的腿又没受伤。”
“不是…您的意思是让我衝过去,把牛马驱散到承羽那边?”
姗姗猛力点头:“嗯嗯!没错,这样承羽就能很轻松地套住一匹啦。”
“……我能恳求您的怜悯吗?万一有牛马发狂撞到我怎么办?”
姗姗笑眯眯的表情顿时消失了:“怜悯,你拖承羽下水的时候有怜悯过吗?为承羽避免一次受伤的风险不是很公平么?”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月深吸一口气,蒙混不过去啊。
不过这女人的打算倒也还行,就算一隻手受伤,她衝撞牛马群的危险性还是比面对追兵小得多。
她不再讨价还价,低下头,额发盖住幽深的眼:“好,我答应。”
“那请跑到另一边起跑吧?”
姗姗摊开一隻手:“你看上去很危险,我要和承羽站在一起。”
还真是直白——又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