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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奏效,因为无休无止的剧痛占据了大脑。
“承羽——小心!!!”
底下忽然一空,碎石龟裂,承羽向着深渊坠去——
轻柔的身体贴了过来,一双手臂环住脖颈,唯有相触的地方阻断了痛觉。
随后是轻柔的羽翼,绽开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深渊之下
坠落仿佛无休无止, 暖山有这么高吗?
疼痛感铺天盖地,轻柔的羽毛划过时才能捡起中断的思绪。
好痛——
求生的欲望让图腾力高速运转,与烧伤的皮肉搅成一团。
再生的同时,损毁也在继续, 根本无休无止。
咔嚓, 咔嚓咔嚓。
树枝被砸断了, 这种细微的触感一点也不明显。
很快, 就连听觉都消失了。
火焰熄灭了吗?还是蔓延到耳朵里了?
姗姗死死拽住承羽,雪堆居然没能完全熄灭火焰。
她用双翼拢住承羽的身体,光翼笼罩的黑色油脂迅速蒸发,连同焰色一起湮灭。
终于熄灭了——砰!
她们重重地撞向地面,光翼在衝撞的力度下粉碎, 缓解了必死的衝击。
“嘶…”
姗姗咬住舌尖, 脊背好像摔断了?不…没断,只是很疼…
承羽…怎么这么轻?
当她看清怀中的承羽后,眼泪瞬间滚落:“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承羽要经历这种事?!
她什么都没做错啊——那种东西、那种东西……
喉咙尖叫到嘶哑,却根本缓解不了心中的剧痛!
假如理智还残存, 她肯定会思考那玩意是石油还是动物油脂,但现在姗姗完全无法思考。
【承羽还活着吗?】
【人类…被烧成这样…还能活着吗?】
舌尖的血顺着嘴角一滴一滴滑落。
【可能】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要活下来】。
她用力擦掉眼泪, 哪怕眼眶一次又一次模糊。
药、药还剩多少?都是外伤药, 没有烫伤药…烫伤…
姗姗取出仅剩的药物, 她看着承羽的身体,眼泪根本止不住,也不知道该擦在哪里。
因为…因为除了两人相拥的胸口, 其他地方完全没有一块好肉。
就连脸也毁去一半,再看不到苍青色的眼睛。
在她怔愣的片刻, 忽然看到承羽肩上还有血肉正在翻涌,那是…图腾的力量?
姗姗不敢把承羽放到地上,一直让她靠着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后背图腾的位置正在缓缓恢復,只是不论恢復多少,很快又会被滚烫的伤口腐蚀回去。
她很快明白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图腾力,一种人类从未了解过的力量,正在承羽体内运转,替她延缓死神的脚步。
一旦图腾力衰竭,这么重的烧伤…不会再有活下去的可能。
如果承羽死了——
姗姗感到呼吸迟滞在胸口,吐不出来,她不敢想象承羽死去的世界,那一定是残酷的、黑白色的、不协调、不合理……
诅咒,她第一次想诅咒他人。
风族的歹徒在她的记忆中扭曲成面目模糊的怪物,再不是人类。
既然大家说过,我有巫的力量,那么——
“我…诅咒它们。”
伤害承羽的怪物啊——我诅咒它们,它们不可轻易死去,死前必要承受百倍的绝望与痛苦!
她将仅剩的伤药抹在图腾周围,阻止烧伤的扩散,眼泪一滴滴落下,融入血肉中。
承羽正在剧烈的痛楚中沉浮,忽然感到有一瞬间的轻松。她想睁开眼睛问问姗姗,摔下来时有没有受伤。
然而她的眼睛看不到,喉咙也控制不了。也许已经不存在了。
意识似乎在代替图腾询问。
【要放弃吗?】
燃烧真的很痛,超越任何已知的痛楚。
但是…不能放弃,如果我离开了…
【姗姗会很难受的。】
很快,那种湿润的轻松感被蒸发了,她又一次沉沦到火焰里,与绝望战斗。
……
姗姗脱去身上的衣物,一卷一卷垫在承羽身下。
她不敢移动承羽,害怕内脏或者骨骼因此脱落,只能让承羽躺在原处。
虽然不舍得让承羽离开自己的怀抱,可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她故意咬破舌尖,让剧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恨没有用,悲痛也没有。
承羽现在需要治疗,越快越好。不论什么办法,只要能让承羽好转,都值得尝试。
她首先仰起头看向天上的缝隙——这条缝隙似乎掩藏在雪下,整个地底空间形成卵形。即使她吹响骨哨让羽族的人听到,他们也没办法下来救人。
只能等自己的光翼恢復,带着承羽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