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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大一点,说是苍鹰?”
不,这个图案画大了也很没救啊!
先不说蛋雀和苍鹰的区别不是体型,木板上这个玩意真的像个发霉的土豆,头和脚的部分是不可名状的芽与枯萎的虫子。
“睡觉!明天放着我来!”
“好~”
承羽心满意足地抱紧小被子,过了一会,又把气呼呼、苦思冥想的姗姗抱入怀中。
姗姗刚想敲她一下,手伸到一半就被均匀的呼吸声阻止了。
算了,睡都睡了…
小拳头舒展成掌心,摸了摸承羽的头髮:“…你不擅长的,就交给我吧。”
这是未来的巫对你的许诺哦。
我会尽我所能,就像你一样。
巫礼(上)
咚咚咚, 咚咚咚!
“呃…”
“唔…”
咚咚咚,咚咚咚!门板声越来越大,卷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的一大一小终于探出了脑袋。
她们在地底忙了好久,实在太累了。回来才睡了半个晚上, 几乎卷成阴阳鱼。
“请巫速速起来, 不要误了时候。”外面是蝶羽冷冰冰的声音。
随后是树果叽叽喳喳继续敲门:“快起来呀, 姗姗!啊不, 巫!时间很紧的!太阳要出来啦,巫的妆容要赶紧画!”
姗姗和承羽对视一眼:再不起来房门都会被掀掉。
两人同时狠下心,啪地掀开被子。承羽立刻抱住姗姗,不舍得她被冷到。
她们用最快的速度套好放在柜子里的衣服,承羽的衣服穿起来方便一些, 直接一套就跑去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 姗姗还在和羽毛斗篷斗智斗勇,想快点穿好又怕撕坏了。
树果可见不得这么磨蹭,绕到后面几下就帮她薅平实:“坐好坐好,我们来帮你化妆, 巫要有巫的样子!”
“巫…要有什么样子?”姗姗被几个羽族的女孩按在木桌边,有点担心。
树果嬉笑着把各种颜料放到桌上:“别怕,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蝶羽看向承羽:“少族长, 您快点去隔壁屋子准备吧, 这里交给我们。”
“不要紧, 我不需要化妆。”
“您需要彻底清洁身体!”
“我需要吗?”
“需要,不然脏东西会纹进去。”
承羽在众人的逼视下,摸着自己的脑袋走了出去, 外面等着的人簇拥着她走入另一个屋子。
“嘶——好冷!”
姗姗隻感到脸皮上被盖了一块湿毛巾,原来是树果甩过来一条湿哒哒的纤维布。
树果抹桌子一样用力搓她的脸:“不冷啦, 我们可是特意烧的热水——嗯…当然现在也许凉了~”
“嗷嗷嗷,轻点轻点!”
“不行,要把脏东西都擦掉,巫必须干干净净的!”
一番搓洗后,两侧有人用毛刷子帮忙涂抹奇怪的油膏。油膏有股特殊的清香味,像是稀释过的茉莉。
现在没有镜子,姗姗也看不到自己的脸,既然是羽族的传统,就由着大家随便摆弄了。
蝶羽倒是没动手,她踱着步走到姗姗面前,凝望着正在被梳妆打扮的翼人少女,一时间有些怔愣:原本坐在这里的,应该是她…不,也许不是…
因为那一天,【她】逃走了。
逃走的并不是吸引住所有歹人注意的姗姗,而是,一直瑟缩在角落祈祷不要被注意到的…【代巫蝶羽】。
代巫逃走了,逃避了她应尽的责任。
虽然有很多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比如【我又不是勇士,没有特殊的战斗能力】、【我要是努力抗争,反而会死得更快更惨】……
可逃避就是逃避啊,翼人姗姗、或者说,她面前的巫,没有逃。
巫的位置本该能者居之,无能…那就不能成为巫,多简单啊。
虽然仍有一丝不甘,她依然长舒一口气,模糊的眼眶终于清晰,看清了眼前的少女:姗姗还很年轻,琥珀色的眼睛依然天真稚气。
然而就是这双眼睛,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迸发出难以逼视的光芒。
现在她被涂抹上了仪式用的香膏,脸蛋比脖子白了些许。
不过面颊很快就会被红色的花汁染成浅红,绘製被称为女神祝福的花瓣面靥。
真好啊…在琥珀色的眼睛周围擦上浅红,真的很美。
蝶羽见过这幅妆容,见过很多次。
每逢节日或是重大的祝福,巫总要化上这样的妆容。
与前任相比,现在的姗姗是那样年轻,那样充满活力。
美丽庄重的妆容原本是为了让巫高高在上,和众人隔开一段距离,提醒他们她是不一样的。
年少时的她也总学着巫彬彬有礼却疏离的仪态,因为巫本该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