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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
“雪山有水,如果雪顶融化得太快,别忘记挖地洞。”
雪顶…会融化完吗?
年轻人有些仓惶,他还太年轻,但即便是老人,也没看过雪顶完全融化的样子吧。
何况地上不是有湖泊么,那么多水,怎会需要往地底挖掘水源呢?
同一时间,祭司也在和自己领地的人告别,他倒是言简意赅,隻吩咐至少每三年通一次信,确保还有人活着。
当年轻的勇士被前辈们带领着向未知的前方进发时,祭司也隻是对姗姗微微颔首,踏上回归的船隻。
他们两人私底下有专门的信使通讯,没必要当着太阳王眼目的面交流。
姗姗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身向河岸走去。
接下来有太多事要做了,检查挖好的地道、试验炸药的威力、还有新製的罐头……
奇怪,好晕…力量…为什么力量在往腹部涌…?
她捂着头缓缓倒下,最后一眼是承羽担忧的目光。
胎动
时间一天天过去, 天气越来越炎热。
终于,连不断融化的雪山也供给不了日益蒸发的河床,高涨的水位开始下沉。水源不是蒸发向空气,就是渗透到地底。
还好地底的通道足够深, 下面还是阴凉的。体质不好的羽族人已经全部搬到地下避暑, 连暖山温泉都变成了极凉爽的去处。
温泉水和挖掘出的井水一样, 因为和阳光的直接接触少而保存得很好, 维持着大家的日常用水。
“呜……”
姗姗蜷缩在地道深处,身下隻垫了一层薄薄的棉纱。她感到自己浑身都在冒火,尤其是肚子,里面似乎怀着一隻巨大的灯泡。
糟糕!难道那股力量消化不良?她静下心探测,发现那块光团都快凝结成实物了…就像是——一个胚胎?
“大巫?”
听到黑暗中的声音, 姗姗赶忙支起胳膊:“初夏?”
“是我。”
初夏从另一头走来, 把手里的水桶放到姗姗身边。水桶里面全是冻好的冰块,寒气滋滋直冒。
“这些冰还是留给大家用吧?”
“大巫,您先养好身体再说!”
初夏放好水桶,忍不住朝姗姗那儿伸了伸手, 又嘶地一声收了回来。也不知大巫到底在练什么功,周围一圈都好烫!
冰桶稍微中和了一点滚烫的热流,姗姗翻了翻身, 努力坐好:“外面出什么事了?”
“这么明显?”初夏摸了一把脸, 抚平嘴角:“嗨…您知道的, 还不是那些不要脸的流民!他们差点打进来啦!”
“呼…是为了活命吧?除了雪山河,其他河里的水还剩多少?”
“呃,见底了。”
初夏也很烦躁, 那些流民根本不是这儿的人呀,凭什么去雪山河打水!净化河水、搭建简易遮阳棚的方法还是巫教他们的呢, 恩将仇报!
“大巫!”她激动地锤桶:“有没有办法对付那些流民啊!让他们滚回自己家去!”
“”
姗姗习惯性地回头,地道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片幽暗。
良久,她轻轻地反问:“谁愿意死呢?”
人的求生欲超乎想象,在濒临死亡时甚至能爆发出数倍的力量。就算一个人不拍死,让他数日喝不到水…哪怕不为【活着】单纯为了【喝水】都能杀死阻拦他这么做的人。
生存是最基础的需求,为此连杀戮都很难说是不道德的…毕竟就连微生物都会互相厮杀,隻为吞噬一点点营养物。
“大巫,可…那也不能分他们水吧?哎…”初夏说到一半,自己也叹气了。是啊,不给水肯定会拚命吧。
可是那群还没加入羽族的流民,挖井、种田、开水渠、造船、挖地道…这些一个都没有参加啊!凭什么分他们东西…好多水都是靠了水井呢。
要是不和流民撕破脸,一直被他们吸血,会一起死的吧?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姗姗淡淡地回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连羽族人的生存都难以为继…我会负起责任,让大家活下来的。”
这句话不是空话,她早已想过这些问题。
从交换队带来的情报分析,太阳王十有八九不在城内,下属使用着简单暴力的手段,将绝大部分流民驱散,隻接纳了极少数图腾勇士——不肯走的就直接杀死,免得他们回来报復。
而祭司则比较高明,他使用种种手段诱导流民为了少量资源自相残杀,活下来的人多半会听从他的命令。不听?不听就正大光明地处死,以儆效尤。或者“大发慈悲”地让他们带走一个馒头,向着回家的路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