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沈诉诉闭着眼靠在小满怀里装死。
她只听见几道飒飒风声,而后除了薛宸与小满的心跳声,还有一串熟悉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的听力比常人要好上数倍,所以能辨认出新出现的那个人就是那个顾混蛋。
他的心跳节奏平静沉稳,很不一样。
抱着她的小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她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
小满一慌,就抱不住沈诉诉了。
沈诉诉还很是信任她,完全歪倒在她身上。
见沈诉诉即将从小满身上滑下来,顾长倾又收了短刀,直接将她的身子揽住了。
沈诉诉:“……”登徒子臭混蛋我杀了你!
薛宸笑道:“这位公子,可不是我将沈小姐弄晕过去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顾长倾,见其气质不俗,用调笑语气说道。
“哦,这就是沈小姐心有所属之人吗?”
沈诉诉被他一激,忘了自己还在装晕,马上从顾长倾怀里弹起来,她高声道:“才不是!”
薛宸盯着她说道:“沈小姐现在不晕了?”
沈诉诉被他说得满面通红,只瞪着薛宸,她气自己没能保持冷静。
情绪激动之下,她又喘不上来气了,手脚发软,只将自己怀里小暖炉紧紧抱着。
顾长倾回身看她一眼,又低头将她怀里那暖炉里的炭火拨得旺了一点。
——他倒是牢记自己的职责。
沈诉诉按着自己的胸口,被薛宸气得说不出话。
薛宸见她面上泛起不健康的潮红,便躬身道。
“罢了,沈小姐身子不好,我就不开玩笑了。”
“圣上做不出强抢民女的事,但若沈小姐您还未成亲,就不能直接拒绝圣上的意思。”
他直截了当说道。
沈诉诉的眉头紧锁,目送着薛宸离开。
顾长倾将她抱着,待薛宸离开后,他才将自己有些灼烫的手指贴上她的额头。
他注视着沈诉诉,认真问道:“大小姐这患的,是什么病?”
作者有话说:
薛宸: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信她真的晕倒了吧?
顾长倾:(冲出来)(抱住)(四处搜寻让她晕倒的凶手)(准备打凶手一顿)
对啦,这本的封面画好啦,大家快去看,超级好看!
打扮他
他的手指贴在沈诉诉额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体没有那么发凉了。
沈诉诉站稳了身子,侧过头看向前方薛宸离去的身影。
她将自己的衣衫拢好,躲开他的手指,结结巴巴道。
“不过是……小病罢了。”她敲着自己怀里的小暖炉。
小满偷偷看了沈诉诉一眼,轻叹一口气。
“方才大小姐心绪不稳,血脉凝滞,手脚亦是无力,就像被什么东西冻住了。”
沈诉诉说是小病,顾长倾没信。
他自小习武的时候,也在拜师的山门里学了一些简单的医术。
方才沈诉诉这情况,若是再严重下去,会丢了性命。
“这是小病?”他低眸,淡淡瞥了一眼沈诉诉,眸光深沉。
沈诉诉的脸还红着,不正常的病气染上面颊,并未令她的美丽面庞失色。
她的细眉微挑:“那……这也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
“大小姐让我当你侍卫,护你周全。”顾长倾倒是执拗。
“你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沈诉诉背过身去,“没有药可以治的。”
其实她患病一事,并无多少人知晓,沈诉诉好面子,她不想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短处去。
小满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老爷不是说皇宫里有药吗?”
沈诉诉摇了摇头。
她见到顾长倾站在原地,他原本就受了伤,还在榻上养伤呢。
方才她装晕倒,没骗到薛宸,反而把他骗出来了。
大幅度的动作让他脖颈间缠着的绷带渗出点点血丝。
沈诉诉的秀眉皱了起来,她命令道:“顾什么,你快进去,别在这里烦我。”
顾长倾的脊背挺直,他点了点头,伤口绽开,他亦是感到了疼痛。
只是他没有沈诉诉这么娇气,什么都不能忍。
说来也奇特,以他这样的出身,若一直留在京城,定然是个锦衣玉食的纨绔大少爷。
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沈诉诉盯着顾长倾回了房,小满给她撑着伞,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小姐,您不会真的心疼他吧?”
沈诉诉差点没从原地跳起来:“我要利用他,他死了我怎么利用?”
“好了好了,那莫气了。”小满赶紧顺着她的话说。
沈诉诉这才满意,提着裙子走回自己院里,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人。
她坐在院内天井旁的屋檐下,抬眸看着清澈的雨水滴滴落下。
如此静静坐着,她的怪病症状才渐渐好了下来。
沈诉诉手中拿着一把金丝剪,认真修理着自己面前的花木。
一旦知道活不过二十五岁,她对什么事就都看得很开。
她靠在躺椅里,没去想那些恼人的事。
她盘算着过几日她去春淮楼好好吃一顿,顺带去成衣铺里看看新到的布料,做几套款式时兴的衣服。
——
沈诉诉这里氛围宁静,沈严那边却有些愁眉苦脸。
“刘大人,您是认真的?”沈严正在处理长洲县的公文,听到这话,惊恐地抬起了头。
刘华明从沈府侍女的手中接过一盏上好的茶水,低眸轻轻吹了吹。
他从容说道:“沈大人,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你说我是认真的吗?”
“哎呀仁兄啊,还得是你啊,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进得了大理寺。”
沈严低眸将案上的公文合上,沉声说道。
“沈大人话语中暗含讥讽之意,怎么,您觉得这样不妥?”按官职来说,沈严比刘华明低上不少。
他不应当对刘华明的提议有意见。
“从苏州到长洲县一带,已经多年没有在老百姓面前行刑过了。”沈严的语气严肃。
“在百姓面前处决有罪之人,是让他们心怀敬畏,不敢冒险做恶事,怎么你们江南这里,坏了规矩?”
“刘大人你这话说的,当众斩首,难免血腥,更何况多年下来,百姓也不再将此当成可怕之事,反而每每都带着看乐子的心态去观看行刑。”
“罪犯的头掉下来了,血液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血柱溅得老高,他们拍手叫好,就像是节日里看到了天上的烟火绽开。”
“为罪犯死去而喝彩,有何不可?”
“他们是为‘罪有应得’而喝彩,还是为了‘热闹’而喝彩呢?”
沈严停下手中书写公文的笔,他抬头严肃看着刘华明,两撇八字胡气得抖了起来。
“区区地方县令,想要教京城大理寺做事?沈严,那是叛国之罪。”
刘华明微笑着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顾长仪之弟幼时就被送到世外武学山门里学武,后来又在军中锻炼,才刚回京,那陪侍在他身边的老奴,应当并未参与这造反之事。”
“造反按律当满门抄斩。”
刘华明慢条斯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