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虞意没想到,姬寒亦最后竟被众妖折磨得这样惨。
祭坛成亲时,小鸟妖见不得仙君受辱,并没有看到最后。此时陡然听到这些,满心都是难过。
她浓烈的情绪传染至虞意,虞意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已经哗哗地落了下来。
温热的泪水洒了薛沉景一背,有几滴落到吸附在脊骨的触手上,他诧异地伸出几条腕足探向她的脸,又接到一连串滴落的泪珠。
“你会为他哭?”薛沉景低垂着头,腕足蠕动,品味着落在上面的眼泪。
原来她也会哭,还是为了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哭。原来虞意只会对他一个人这么心狠手辣。
就因为他是魔,是怪物,是异类?
系统见他越想越离谱,焦急道:“主人,不是的,女主绝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现在是还没喜欢你,等她喜欢上你了,她才不会介意你是人是魔,是不是异类。”
虞意本来还想解释这不是她的眼泪,听系统这么一说,她又默默闭上嘴巴。
随薛沉景怎么想吧,最好他能明白,她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 ,甚至还比不上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修士见多识广。
她不好人外这一口,就想找个和她差不多的普通人在一起。
薛沉景没让心中不平衡的情绪影响自己多久,很快就再次投入到他的刷分大计当中。
背上的伤处理好,他又在自己腿上弄出几条爪痕来,央求虞意为他包扎。
到最后,就连淮黎都忍不住边哭边骂起离夙来,怪他出手太狠——她将仙君身上多出来的伤,都算到离夙身上了。
随着积分攀升,薛沉景心情又重新好转,细算系统的积分情况,发现与自己计算出来的分值相差甚远,便与系统争执起来:“你到底会不会算,我觉得你没算对。”
被质疑自己的专业度,系统当然不依,一项一项与他核对。
“系统从女主认出宿主之后开始计算分值,女主触碰宿主头脸部位,积十分。处理伤口时,触碰胸腹部位积十五分,背部积十五分,腿部积十五分。女主主动握住拟足一次,姑且算作是牵手,积五分。总共六十分,没算错。”
虞意的动作微妙地一顿:“???”
薛沉景还在跟系统斤斤计较:“方才她主动抱我了,这应该加多少积分?”
系统无语,“主人,那只是在为你缠纱布,并不是抱。”
薛沉景冷哼道:“人类之间的拥抱不就是两手环在腰上么?和她刚刚的动作有什么区别?”
系统跟他这个已经非人化的脑袋说不清楚,无奈道:“区别就在于,女主刚刚双手环在你腰上是为了给你裹缠纱布,并不是为了拥抱你。”
“主人,你弄伤自己身体,让女主为你疗伤而不得不触碰到你,从而刷取积分,这已经算是在钻任务空子了,请您适可而止,不要胡搅蛮缠。”
虞意只能听到系统单方面的声音,听不到薛沉景和系统对话时的心声。
不过从系统说的话,大概也能推测出来薛沉景在“胡搅蛮缠”些什么。
她就知道薛沉景突然这么卑微,一定有别的目的,果不其然。
薛沉景被系统气得轻轻笑了一声,满含威胁地问道:“你是故意在耍我?”
经历了他要和女主同归于尽的那一番惊吓,系统哪里敢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它连忙解释道:“人类之间的拥抱代表着友好和亲昵,主人,你小的时候也曾被爹和娘亲抱过,我相信您应该能体会得到这其中的差别。”
薛沉景被它说得沉默下去,隔了许久才慢吞吞道:“我不记得了。”
他现在和魔物共生在一起,所思所想早就被魔物同化,哪里还记得当“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薛沉景早就不记得父母拥抱他时,是什么感受了。
在系统那句话之后,虞意明显感觉到薛沉景的情绪低沉了下去,她将腰间的纱布打结,抬眸看薛沉景一眼。
他这样的怪物原来也有父母啊?那座山腹神庙里的人又是谁?难道是他人性的一面?
薛沉景见她盯着自己看,立即将脑袋凑上去,装乖道:“主人,我还是好疼啊,你摸摸我,好吗?”
虞意眼眸微眯,突然提了裙摆,跨坐到他身上。
淮黎慌忙把头埋进自己的翅膀里,小小一团鸟影魂魄缩在角落里大叫:“阿意,我、我还在我还在呢,要不你先把我打晕吧!啾——”
薛沉景也被她没来由的举动惊得往后倒仰,眉毛上挑得快要飞到发际线上,可以想到那双被遮掩在纱布下的眼睛定也是瞪得大大的。
但也仅仅须臾,他便收敛了惊讶的表情,嘴角止不住上扬,又主动张开手朝她倾来,想要多求她一个拥抱,“主人……”
虞意听到系统的汇报声,“恭喜宿主达成更进一步亲密接触,奖励二十积分,当前积累总积分八十分值,距离一百分只剩一步之遥,请宿主再接再厉。”
薛沉景心花怒放,收拢手臂时,却被虞意挥袖挡开。
虞意刚刚哭过的眼眸乌黑而湿润,如同水洗过的琉璃珠子,冲他绽放开一个温和的微笑,抬手轻抚他脸颊。
系统欢快地恭喜宿主积累至九十分时,虞意的指尖从薛沉景脸上离开,主动勾住他的手指,纤细的指节嵌入指缝当中,与他十指紧扣地握了一下。
系统:“当前积分九十五分!”
薛沉景雀跃不及,高兴得脸颊漫上潮红,胭脂色从苍白的皮肤里透出来,像是久病之人忽然回光返照了一般,容光焕发。
只剩这最后临门一脚时,虞意却笑盈盈地站起身,五指从他手上抽离,说道:“好啦,摸完了。”
薛沉景:“……”
系统:“……”
薛沉景一颗心再次被吊到半空,不上不下,如鲠在喉,忙伸手追上去抓住她抽离的手指,“再多摸我一下,就一下。”
虞意又对他笑了笑,笑意里像装着蜜糖一样甜,但薛沉景却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虞意一点一点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容置疑道:“不想摸了。”她并不打算当一个听话的工具人。
薛沉景无法强迫她,只能想尽办法驱使自己的腕足往她手里钻,在她手背上蹭来蹭去。
偏偏虞意铁了心,手指一动不动,并不回应他。
这个时候,沉迷猫薄荷的离夙也差不多要清醒了。
他虽然陷在猫薄荷里,脑子晕晕乎乎,但却一直都能看到淮黎和那个人修的互动,他们的身影时远时近,时而清晰时而扭曲。
赤红的嫁衣同她深青色的襦裙重叠在一起,宛如一片开得靡丽的春花,深深扎进他的视线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飘忽不定。
但离夙看见了,她又骗了他!她不是只看他的伤,她还坐在他腿上,她还摸他的脸,还牵了他的手,十指紧扣!他们当着他的面举止亲昵地打情骂俏!
她还为他哭了。
又为他哭了!
猫妖在身下干草碎粉的刺激下四肢发软,心里却犹如刀绞,反反复复被映入瞳中的画面刺伤。
地面上全都是他失控的爪痕,纵横的沟壑当中夹杂点点殷红,是他爪子上被磨出的血。
淮黎重掌身体,回来看到一塌糊涂的地面时,惊得捂住嘴巴,“离夙,你在做什么?”
离夙在她的注视下变回人身,伸手抓住她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