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餐厅门口有很多人,大多数都穿着礼服或者正式服装,他感觉他们在拿眼睛余光观察者事情的进展,看,有两个穿着不合时宜的服装的人闯入我们的地盘了。他们俩真的很愚蠢,不是吗?他们时不时地注视着已经有些热闹的大街和焚化炉般紧紧关闭的车门,大家该干嘛还干嘛,然而所有的感觉器官都警惕着他们俩的动静。但他感觉这不是最致命的,他觉得那双眼会给他带来厄运,而且这个厄运可能已经像只秃鹰或者一架飞机般在他头顶上盘桓,命中注定会撞毁他。有那么一瞬间,气氛变得如此难受,如坐针毡,他心想。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不安的?
是从电梯上偶遇那个男人开始的。
但是傻瓜今晚得到了一个吻。今晚又会出现多少个像他这样的傻瓜?
她松开了我的手。他看着自己的手。她找了个靠窗的双人座位坐下,桌上摆着茄玛娜花,呈鲜艳的紫色;带花边的圆桌布洁白耀眼。
吴慬点了sagna和osbu,菜单上的语言都是y国的语言,他们两个看不懂。但好在它有专门的精通z国语言的服务员,给他们介绍菜单。最先上菜的是sagna,几张大如手帕的面皮迭起来,每层面皮之间放上博洛尼肉酱、帕尔马干酪,再在最上面撒上大量的奶酪,焗烤而成。出炉上桌的千层面看着不起眼,吴慬一刀切下去,厚厚的一层层全是丰富的内容,奶酪和肉酱从面皮中慢慢挤出,撒上一点辣椒碎,她吃了一口。她看着黎朔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递了一张纸给她。
osbu由小牛肉小腿和白葡萄酒,肉汤和蔬菜一起小火慢炖而成。服务员说传统的食谱大约于19世纪末在巴杜盖附近的一个老店中诞生,没有用西红柿,而是以greota,一种由柠檬皮,大蒜和欧芹制成的新鲜调味料制成。她拿刀叉叉起一块肉,没有放进嘴里,只是专注地看着它。服务员顿了下,又继续说现代版本是使用西红柿、胡萝卜、洋葱和芹菜。她说你不吃大蒜,也不吃洋葱。他手撑着下巴给自己倒酒,嗯。声音懒懒的。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眼里闪过狡黠。她的手臂撑在茄玛娜花上,它不再是鲜艳的紫色,变成了黑色。叉子上的肉被放置在他嘴边,她微微挑眉示意他吃。
你要谋杀我?他感到内心掀起一阵旋风、一阵兴奋,感到时间停滞了,只有她手指上的气味。浓郁的肉香盖不住她的指香。是洗发水的味道。她洗了头。小锢。他在心里悄悄念了一次。我想是的。他吃了,她在心里说,他在迎合自己的恶趣味。他们也在调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巴杜盖餐厅吗?我不知道,小锢。但他想知道她身体上用了什么沐浴露,或者是香水,但是她从来不用香水。她喜欢他用,她喜欢在他手腕上喷一点,经过几小时后她就会贴上来闻他身上的气息。因为巴杜盖在街上被强行被抓进了狗场,要被屠宰的时候被圣地亚哥救出来了。他说,巴杜盖,你算是得救了,离开了狗场。可我,没有人会把我从狗场中救出来。她盯着他,她的眼神好冷。
狗场,说好听点是一个泥泞的世界,世界就是一团混乱的垃圾场。说难听点就是监狱。她是巴杜盖,需要人保护的巴杜盖。准确来说从前的她是巴杜盖。幼童时期,中学时期,大学时期,她都是巴杜盖。家人没有保护过她,社会更不会保护她。社会鼓励她的家人把她送进全景敞式监狱进行严格监管。可是她逃出来了,在大街上闲逛。
他想说话被她制止住,我不想被人保护,我不需要。我只是很想说话,你听不听是你的事。
你是觉得,保护自己爱的人,不可行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保护意味着什么,或许有弱化另一方的嫌疑。她又紧追不舍。你知道你为什么吸引我吗?你的外在只是一小部分罢了。是因为你的家庭很吸引我,我没有办法切断这种吸引。我的本能总是比我的理智先行一步。
小锢,你可以加入我们。
你想救我?可是我已经死在那个没人救的时刻了,如果那个时候你出现,我会爱上你吧?我也不确定。
小锢,我没有把你视为和我们不一样的人,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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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gna是千层面,osbu是炖牛骨肉
y国就是意大利了(捂脸)(不想说具体的国家,还是想他们呆在我设想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