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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你也知道,她是对你最有耐心的人,反过来想想,让你照顾一个没比自己小多少的女孩子,你能坚持多久?”

不用考虑多长时间,盛染就知道,不会太久。

照顾小孩,除了体力上的辛苦,情绪上的消耗也令人疲惫,盛染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她妈是做生意的,生意还不小,她爸当了一辈子官,在这种家庭里,就算爸妈不刻意教什么,光靠耳濡目染,都不会太迟钝。

况且,她本来也不傻。

之前她上蹿下跳闹了那么久,现在,盛誉点了她一句,她就慢慢想清楚了很多事。

就算她表面上高兴,但实际上,任谁看,她哥跟冬宁这婚都结得蹊跷,究竟还有多少问题悬而未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当年盛誉和冬宁分手分得那么决绝,盛染自己想到过冬宁那时的压力很大,可她也是这一秒钟才意识到,也许,她的存在,也是冬宁压力的一部分。

要是那时候,冬宁离开盛誉,有她的一部分原因,现在她追着要跟冬宁再次建立感情,把自己的情感需求扔到冬宁身上,这对冬宁来说,简直就是噩梦重现。

在某种程度上讲,人的精神都是脆弱的。

尤其是面对那些曾经带给过自己痛苦的事情,会带来的精神创伤不亚于ptsd。

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组成冬宁的ptsd的其中一部分,不管这部分是小还是大——她对自己有一些自知之明,觉得应该不会太大,但还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冬宁恍惚觉得自己还听到客厅门的开关,盛誉从她身后上了床躺下,一条手臂横在她腰间,冬宁下意识往后靠,贴近热源,含糊不清地问:“有人?”

“没有。”

说完,盛誉又问:“要不要喝水?”

“不。”冬宁困得只能说单字,“困。”

“睡吧。”

经过多方打听,冬宁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医生。

这位华人医生姓李,诊所位置比她平常有小病小痛去开药的地方繁华不少,收费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这已经是冬宁问遍相熟的同学,能找到的在专业的同时最优惠的医生。

虽说这次检查是因为盛誉坚持,但冬宁也不是毫无责任心的幼稚园小朋友,既然答应下来,就不至于糊弄了事。

所以,面对高额的收费,冬宁还是忍痛约了一周后的面诊。

一周后,晚上回家,她自信满满把两份诊断放在了盛誉的面前。

从心理上来看,冬宁对发胖没有恐惧,没有自我伤害的倾向和历史,也不经常进行自我批评。

从生理上来看,她的白质和髓鞘都正常,神经元和角质细胞也没有受损的迹象。

经过谨慎的检查,医生断定,她不是厌食症。

但她确实有食欲不佳的表现,医生猜测,这跟她太依赖高糖食物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面诊后非常重要的一点意见,就是让她重视对糖类食品的轻微成瘾,并严肃警告长期下去将会造成的严重后果。

并不会比厌食症轻松多少。

当然,这一点冬宁自己清楚就可以,没必要对盛誉全盘托出。

“血检报告。”

“啊?今天没做血检。”

“约这个医生,你等了一周。”盛誉放下她表功似的递在他手里的诊断证明,“今天过去,为什么不顺便查一下?”

“你是木头人,指一下动一下?”

因为你没有提前说这个也要知道啊。

冬宁没有这么说,她自己在心里想想,都觉得这话说出来太没良心,说出来,盛誉又得生气。

前段时间,他生冬宁的气,基本只能用冷暴力冬宁来表达。

可最近,冬宁时时刻刻注意,是真的一点不敢惹他。

因为她给盛誉提供了新方法,他开始把气往床上撒。

冬宁这周都没在自己房间睡过。

她面上严肃认真:“已经约好了下周复查,到时候做个血检。”

接着转移话题:“晚饭吃什么?”

盛誉做了一桌菜,冬宁中午在学校刻意没吃什么,表现虽然还是不尽如人意,但的确比之前强,盛誉的脸色还算正常。

吃完晚饭,两个人下楼散步。

盛誉带了幅网球拍,是前几天两个人随口说好,要教冬宁打网球。

他做冬宁老师的历史由来已久,对冬宁的要求一直严格,没因为关系的变化而改变过。

但运动不比学习,它的见效快慢并不一定总是与生活质量成正比,冬宁的身体状况不算良好,他教得很有耐心,到今天,冬宁还是在慢悠悠地练习发球这一步,还没开始过对打。

盛誉做她整场的捡球助手。

巴黎逐渐进了深冬,天黑得越来越早。

两个人走出体育场,回家时,时间刚八点,天空已经不再有任何自然的光源。

今天阴云密布,连月亮都不见踪影。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冬宁穿着最厚的羽绒服还是冷,到了室外,因为运动积攒起来的热气很快就消散得干净。

盛誉拿围巾把她的脸遮住大半,然后握着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厚重的衣物影响着她的听力,盛誉说了句什么,冬宁没听清,倾身向他靠近:“什么?”

盛誉暂时没回答,只把视线落在她脸上。

冬宁没意识到他们俩离得太近,又问了遍:“你刚说什么?”

“我说。”盛誉理了理她一半裹在围巾里,另一半散在肩上的长发,“明天开始,你跟盛染一块吃晚饭。”

“为什么?”

“我要回国几天。”

他在巴黎逗留的时间的确已经很久了,有时冬宁会碰上上门的工作人员,知道他们大概因为盛誉而多了很多跨国出差的需求。

“好。”

“我不会让盛染特别盯着你吃晚饭,给你留足够的面子,所以你也要自觉,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

冬宁没经历过爸妈出门自己偷偷看电视的事情,所以只觉得这话跟班主任外出培训之前留下的谆谆教诲有些相像。

她被盛誉捂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渐渐热了起来,想要换一边,就绕着盛誉走了半圈,边承诺:“你不用担心这些,好好处理你的工作就行。”

盛誉却像是不太相信她。

冬宁有些不高兴:“你真当我是小孩?我又不是真的不懂事,哪会有人因为男朋友不在家就不好好吃饭的?”

“老公。”

“什么?”

“我不是你男朋友。”盛誉继续往前走,冬宁的手还在他口袋里,只能跟上去,看他目视前方,面色平静,“我们是注册过的夫妻。”

“……”

他们之前在一起的那两年,不光冬宁,盛誉自己的年纪也不大,平时再多稳重,上了床,还是难免显得毛毛躁躁,一身力气总是让冬宁接受得艰难,那时候,冬宁最多叫他哥哥,就算是最好听的了。

两个人戴了对戒以后,冬宁禁不住他的要求,叫了一次老公,但带来的结果让她没再敢叫。

盛誉那时候也没在这些事情上特别坚持。

他那会儿对她比现在宽容多了。

回家时,在上楼的电梯里,遇到了一个怀里抱着小女孩的法国老太太。

老太太的一条胳膊上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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