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能不能问别人借一个锅,就借一天,今天晚上借明天晚上前还回去,这一文钱就当是租金。”
罗氏闻言,眯眼看了眼她手中的铜板,知道她不会走后,也不问她要做什么,直接点了头:“那我去问问。”
那铜板,罗氏还是拿走了,毕竟在这缺衣少食的村子,没有好处,哪有人敢把家里吃饭的家伙什借出去?
不一会后,何婶便提着个陶罐把罗氏送了回来。
她把铜板还给了虞滢,说道:“我哪能要你们家的银子呀,先前若不是你们家大朗在采石场帮了我家的老头子,恐怕老头子都得在那采石场交代了。”
何婶说什么都不要,虞滢也就收了回来。
陶罐有了,虞滢便开始做起了凉粉。
先把薜荔果中不经意摘到的公果挑了出来,然后用柴刀切开了母果,把里边的籽都挖出来放在了木碗中。
全部果子都弄完了,得了大概有两碗,然后放到日头下晒。
而她趁着晒果籽的这个时候烧了一罐热水,让伏安看火。
伏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什么怨言都没有,很配合的帮忙。
伏安看火,虞滢去撕了自己白色衬衣的袖子,随后拿着木盘和袖子去河边反复洗刷了许多遍,回来后再用滚烫的热水烫了木盘和袖子。
一个时辰后,她才把那些薜荔果的籽装入了袖子中,袖子两头扎实了,再放入装了半盆清澈河水的盆中一直反复的揉搓。
直到揉搓到水变得粘稠后,她才把粘稠的米白色汁液倒入了陶罐。
小半框的薜荔果,最后竟是没装满一个陶罐,若是换做碗装加水的凉粉,大概也就是十来碗左右。
暗叹了一句话赚银子不容易后,虞滢继续忙活,把陶罐放入水缸之中,只需要静待一个晚上,明天便能凝固。
要吃的时候,再加入煮好的薄荷水就好。
虽然没有啥味道,但却会让人觉得清爽,像是含了块冰块一样。正值七八月份,天气炎热,这个时候最适合不过。
能不能挣些银子改善一下现在的处境,就看明天的了。
首次进城
因今日虞滢忙活了一天,身体很是疲惫,所以晚间睡了个好觉。
天色蒙蒙亮,第一声鸡啼声时,虞滢就醒了。
从禾秆床上坐了起来,清醒了一会后,才扭了扭崴伤的脚。
脚脖子已经好了很多,没有了前几日的刺痛感了。而且也消肿了,现在只有些许浮肿,再敷个一两天草药,应该能好了。
虞滢穿上了草鞋后,摸黑从屋中出来,看见外边黑漆漆的,心里是恐惧的,但是贫穷让她战胜了这份恐惧。
没有什么比贫穷挨饿受冻更可怕的事情了,如果有,那就是还不够贫穷。
她走到水缸前,把陶罐取出,用根竹筷往里边轻戳了戳,感觉到已经凝固了,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白忙活一场。
把陶罐放到了一旁,她去扯了几片薄荷叶到口中咀嚼,一股淡淡清爽的香味顿时在口中蔓延了开来。
她昨天用竹子在院子里边开了一小片地,把那些薄荷都种了。
梳洗后,正找来了碗和木勺准备挖一些出来的时候,罗氏也从屋中出来了。
罗氏压低声音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虞滢借着黯淡的亮光看向罗氏那双浑浊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后,道:“倒是有一样要帮忙,你先等等。”
罗氏便也就等着了。
虞滢用木勺在碗中捣了几片薄荷,再舀了些水冲开,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清香也飘散了出来。
她复而洗了一下勺子,挖了三勺凉粉出来放到了碗中搅了搅,再递给了罗氏。
她低声道:“帮我试一试味道如何。”
罗氏愣了一下,着实是没想到是这个忙,但还是放下了竹竿,摸索着舀了一口放入口中,才入口,就有一股清凉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口腔。
虽然没有什么味道,可却让人神清气爽,而且口感滑软轻弹。
“这个是什么?”罗氏问。
虞滢:“凉粉。”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用山里的野果子做的,等伏安醒了,叮嘱他别和旁人说,我想拿出去卖。”
罗氏听她说想拿出去卖,她有些担心:“这凉粉要是卖得贵,会不会没人买?”
虞滢不急,让她先说一下味道如何。
罗氏太久没吃过好东西了,怕自己说得不对,踌躇不语。
虞滢知道她的担心,径直道:“直说就是了。”
罗氏这才开口说:“口感独特,吃下去冰冰凉凉的,或许会比酸梅汤更消暑,口感类似豆腐脑,又比豆腐脑有弹性,好似还能解暑。”
虞滢:“确实有解暑的功效,夜息香还能清利头目和咯痰不爽,早间可用来漱口,也可泡水饮。”
解释后,她也弄了一些自己尝了尝,没有糖到底是差了些味道,但却已是她这段时日以来吃得最正常的吃食了。
而且她卖出去也是买个新鲜劲,不贪图回头客。
想了想,虞滢道:“我没想卖太贵,就一文钱一竹筒,若卖不出,下午带回来就是了。”
昨天她又进了一回山,快速地砍了一棵粗竹子,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径直拖回了伏家院子。
拖回竹子后,她砍了几截竹筒,在石头上把竹筒的口磨得平滑了就是杯子。她也做了一个长且有盖的长竹筒,用来装薄荷水。
虞滢看了眼手中凉粉,虽只在陵水村待过,还没有出去过,但岭南地方贫穷,寻常百姓只求填饱肚子,不会吃虚有其表的吃食。
到底是余氏自己捯饬的,罗氏没有说什么。
虞滢捣了一些薄荷叶冲了河水,然后倒进了长竹筒中盖上。
这薄荷味道浓,到了玉县后,买了陶罐再寻地方找些井水冲一冲便好。
天色渐亮,罗氏还是把孙子喊醒了,让他把余氏送去村口。
伏安揉了揉眼睛,想到那个女人有可能不回来了,他一喜,连忙起身去送。
伏安从屋中出去,伏危从窗口望出了院子,看着那有名无实的妻子离去的前方,有朝阳升起,她面相朝阳,就好似有使不完的干劲一般。
伏危脸色淡漠的收回了目光,眼底依旧是一潭子死水。
虞滢背着背篓。背篓上边是草药,底下是几个竹筒和装有凉粉的陶罐。
她只带了一片银叶子和仅有的七个铜板出去。
与伏安走去村子,约莫有一刻时的路程。
伏安踢着路边的石头,手拿着棍子拍打着野草。
虞滢看了眼他,说:“我房中的柴火堆上放了凉粉,中午你分成四份,每碗捣两边院子里中的叶子,晚上吃的等我回来再弄。”
伏安挥打野草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转头瞪她:“你还要回来?!”
虞滢微微挑眉:“你不希望我回来?”
伏安那张瘦巴巴的脸顿时皱了起来,没有半分犹豫:“不希望!”
虞滢却是好脾气,不急不缓的反问他:“你希望我不回来,难道你来给你奶奶和你小叔治眼治腿?还是说你有银子买陶罐做饭?”
伏安被反问得一时语塞,但随即又道:“你真能给我奶奶和小叔治腿?”
虞滢看着他,反问:“我若治好了呢?”
伏安想了想,回她:“你要是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