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个时候,应该戴阔边草帽,就算波奈特帽也是更好的选择啊!”泽西雅重新拿过帽子,戴在了头上,忍不住嘟囔抱怨。
薇薇安微微一笑,和她一同走着…虽然是这样抱怨了,但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样子呢。
等到了堪萨斯先生选定的一片草地,大家停了下来。
薇薇安一眼看出了堪萨斯先生为什么选中了这里写生——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观景地,前方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湖,可以看到一片小树林,深秋时节,都是深深浅浅的黄色、红色,和天空一起倒映在湖中,美不胜收。
后面远远的是一些乡村小屋,都是很漂亮的那种小房子,点缀着,是很多有名的风景画都爱画的景色。
左侧则是大片大片收割过的麦田,田地整整齐齐,一块一块的,像棋盘格子,偶尔可以看到打成堆的金色草堆。
右侧则是一条小路,连接上更远处的一条大路,时不时有马车经过,一间不大不小的驿站还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呢!
简单来说,每一个方向都有可画的景,选择相当丰富。大家在来的时候一路步行,抱怨不是没有,可当到了之后就只剩下称赞了,觉得堪萨斯先生真有眼光——堪萨斯先生听着学生们一声声称赞恭维,嘴角和眉毛也不自觉飞起来了。
只不过,大概所有人都忘了一句话,叫‘英雄所见略同’。虽说和礼兰王国没有这句话,但差不多意思的话总是有的。
就在薇薇安和泽西雅选中了一块大石头,将携带的一块野餐布铺上去,就打算坐在石头上拿画板画画时。
一群男孩儿在老师的带领下,居然也来了——这可震住了这些大多在12、3岁的女孩儿,没人敢乱动。平常最张牙舞爪的伊丽莎白,这个时候也从比较边缘的位置退后了一些,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更有安全感。
但要说大家都是害怕,那其实不是,这应该更像是茫然无措、紧张、羞怯等等情绪综合了。这其中‘害怕’这种情绪并不主要,毕竟对方看制服就知道是圣安德鲁公学的学生,都是正派人。
圣安德鲁公学的制服对北美林堡学院的女孩儿来说挺好认的,有的时候他们上下学路上,都能见到穿那种墨绿色制服的男生。
而在没有了‘害怕’之后,对这个年龄的女孩儿来说,突然见到这么多同龄或略年长几岁的男孩儿,就很容易害羞了…并不是恋爱脑,见了几个男孩儿就想太多,只是这个年龄就是这样的。
薇薇安上辈子这个年龄的孩子,基本就是小学6年级到初二、初三的样子。她们当时很多人,和异性有接触,都会不自然。这个时代女孩儿和异性接触的机会要少的多,只会更不自然。
堪萨斯先生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上前和那群男孩儿的老师交谈了一会儿,才知道对方也是选中了这个地点写生。而且今天不是他们第一天来了,昨天他带了三年级过来,今天带的是四年级。
这些四年级的男孩儿,年纪大的已经17、8岁了,年纪小的也有15岁左右。在注意到北美林堡学院的姑娘们在这里后,他们的队伍骚乱了一阵,这和女孩儿们因紧张无措而乱,还有些不一样。
队伍中的男孩儿们见老师和对面的老师交谈,也都没有乱跑,而是几个凑一堆,窃窃私语了起来。
“是女子学院的学生吗?也是来写生的?”
“是,北美林堡学院,离我们学校很近…我有一个姐妹就在那儿上学,我认识他们的制服。”
“她们看起来年纪很小…我猜是新生。”
“那个女孩儿很可爱,像一只小松鼠…要我说,大姑娘们固然很好,但这样的也很可爱。”
女孩中,几个明显长得比较成熟的被议论较多…不见得是超越了年龄的成熟,有的女孩儿本来就比同学们大两岁左右。而在她们这个年纪,两岁的差距有的时候就是小孩子和大女孩的差别。
在男孩儿们‘大胆’议论的时候,姑娘们这边明显要矜持的多,没有人敢做第一个讨论男孩儿的人。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泽西雅忽然叫道:“那是我哥哥!”
“咦??”所有人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泽西雅忽然就骄傲了起来,指着对面那群戴草帽的‘墨绿衣服’中一个。一个站在外围,已经摘下帽子,对她招手的一个:“那是我哥哥罗伯特!就是那个高个儿——嗳!我们可以打招呼吗?”
后半句是看向班长说的,班长迟疑了一下,去问校工。校工摇了摇头,过来说:“安静——安静——小姐们,请保持安静。”
女孩儿们又都安静了,薇薇安却听到泽西雅在小声抱怨:“哦,那个大傻瓜,为什么要笑的那么傻…丢人!真丢人!”
啊…这…真是非常真实的兄妹了,在泽西雅这个年纪,真的很容易替年长几岁、根本不稳重的哥哥觉得尴尬了。
过了一会儿,堪萨斯先生非常轻松地回来了,他非常愉快地说:“没事儿了,姑娘们,真的没事儿了,我保证。你们继续画画吧——那些男孩儿不用去管,我们可以占据比较好的地盘,毕竟是我们先来的,先来后到,很有道理,是不是?”
大家睁大了眼睛,压抑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互相看了看,然后就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之前的写生准备。她们确实占据了这块观景地中最好的位置,相比之下,那些男孩儿就只能在一些边缘的位置见缝插针了。
薇薇安能感觉到,大家虽然表面上在画画,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她在其中倒是没有被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吸引,一开始新奇地看了看,然后也就完了。她坐在那块最初她和泽西雅选中的大石块上,画板抵着膝头,用炭笔勾画着。
随着她逐渐投入到绘画中,也就没注意到越来越多的男孩儿故作不经意地经过她所在那一片。
“所以——那也是——北美林堡学院的新生吗?天呐!她可真完美——她摘下帽子了,哦,那样的金发是真的存在的吗?简直是裁剪了阳光!”
所有人都赞同这个,还有人仿佛在怜爱一只小动物:“那么短的头发,是之前生过病了吗?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年头大家喜欢病美人,有人这样一说,其他人就沉浸在了想象中难以自拔。丝毫不顾薇薇安看起来无比健康,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和病美人真的毫不相干的事实。
“卢克,我决心要过去问个好…”‘罗伯特·罗西南迪’,也就是泽西雅的哥哥,一个看起来个头挺高、长手长脚的男孩儿,终于鼓足了勇气。但当他再看妹妹和薇薇安的方向一眼,就默默缩回了脚。
看向自己的朋友们:“呃,你们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我想,我可以介绍我的姐妹给你们认识。”
“你的姐妹是哪个?金头发旁边的那个‘小苹果’吗?”一个朋友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就遭到了罗伯特·罗西南迪的调色板砸头攻击。此时大多数调色板都是实木的,要是真心砸人,也能挺疼的。
“不要给别人的姐妹取外号!”罗伯特·罗西南迪非常不爽地说道。然后他又看向了他最好的朋友:“怎么样,卢克?”
名叫卢克的男孩儿看起来有点儿腼腆,有他那个年纪特有的消瘦和单薄。和所有同学一样都穿墨绿色的制服、戴硬草帽,这个时候草帽摘下来了,扇了扇风——这是个挺漂亮的男孩儿,但不是此时典型的‘漂亮’。
非要说的话,他是长了一张知识分子脸。黑色的头发,深棕色的眼睛,脸庞沉静,肤色以一个男孩儿来说是太浅了,很容易让人想到终日抱着厚厚的大部头研究,不见天日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