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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到了一个非比寻常的消息。

册封

“昨夜那秦家小姐被他父亲带着,去见了废太子。这天儿又不冷,那小姐却是穿着披风,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后来刮了阵风,有人亲眼见的,那秦小姐的肚子可有三四个月大了。”

秦家小姐的父亲是北衙禁军首领秦照,皇宫大内的两万多守卫都由他一人调配。他今年快五十的人,膝下只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养的瑰宝一般,前年就有人上门提亲,他是百般挑剔舍不得,那秦小姐现在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眼下却是大着肚子,深夜去探访太子。

来回话的人自己揣测起来:“侯爷前些时候让我们查访,太子有一个神秘的情人,我们遍寻不到,或许就是这位秦小姐,也未可知呢。”

这就有趣了。

从前大海捞针不好找,现如今有了目标了,那消息就顺畅了起来。

绿浮让人找了秦家的丫鬟和大夫,几番探查,终于确定秦小姐确实是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还有一位神秘的情郎。秦大人起初知道这件事,闹得很大,逼问秦小姐,要杀了那畜生,不知父女两说了什么,秦大人那股杀人的心气没了,逼着秦小姐断了关系,堕了这孽种。但是秦小姐情根深种,父亲逼她,她是一连六七日,滴水未沾,气息奄奄,秦大人心疼女儿,只能应允她。

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位神秘的男人到府上来,与秦小姐也好似夫妻一般,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始终没有提迎娶之事。府里的下人被吩咐要闭紧了嘴,心里都暗自揣测那必然是位贵人,否则秦大人作为北衙禁军首领,皇上面前的人,谁敢这般欺辱。

也就是最近,那位贵人不再出现,秦小姐成日以泪洗面,府里的人以为他们的事情了结了,才敢议论起来。

绿浮问起昨晚秦照大人去见废太子的情形,来人摇头:“人都被赶出去了,听不到说了什么,只是看神情都很严肃,好似在商议什么,不像是吵翻了。秦照大人走后,那牢头还反复叮嘱下面的人,说是要闭紧了嘴,不能提秦照来过的事。”

这就是欲盖弥彰了。

绿浮心里盘算了一番,叮嘱来人继续注意着,又让人从账上取了五两金子,让分送给送这条消息的人。

纵然绿浮不知宫中官场的详情,但是北衙禁军这样特殊的存在,和废太子又有这样的关系,难免让人担心起来。

若是往常,这般的事情必然要侯爷或是王爷拿主意的。

绿浮又去拜访了侯府的管事官,请他入宫一趟,问问王爷,拿个主意。管事官头都要挠秃了,连声叹气,道:“昨日我就往宫里去了,宫门都没进过,我花了不少钱,那守门的才跟我说了,里头的旨意,不许王爷见外面的人。”

“今日我又去,听说王爷被册封了太子,却仍是不许我去。”

绿浮一惊,问道:“册封太子?这事儿是真的?”

管事官直叹气:“废太子的诏书下了好几日了,册封王爷为储君也是理所应当的,若是确定,估计明日就该传开了。但是怎么还把王爷关在宫里啊?”

绿浮也是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眼下这要怎么办?

绿浮和管事官商量起来,都怕这废太子和秦照勾结,万一逼宫,那可是天翻地覆的大事情。管事官想了半日,道:“我进不了宫,不如去拜访一下与王爷交好的官员,或能传递消息。但是王爷现在在内宫,若是没有旨意,他们也进不去。”

正在忧愁时,那起初跟着侯爷的亲卫终于送来了侯爷的消息。

“侯爷现在住在城外的青坪村,十分隐蔽,倒是无人去找,但是唐大夫还是找不出毒药的配方,只能揣测着配比,拿耗子实验,那附近的耗子都让兄弟们抓完了,却仍是没有头绪。唐大夫说,若是还这样,侯爷只怕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绿浮虽早已听宁二狗提起,却始终不肯相信,直到今日听闻,不得不信,眼泪就流了出来。侯爷待她恩重如山,若是可以,她宁远用自己的寿元去换了来。就是管事官,也是忍不住擦了擦眼泪,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如此了呢?

那亲卫见了他们悲戚,却不得不继续说:“属下本想入宫回报王爷,却是不得入内。唐大夫的意思是,王爷若是能出来,就是再见一面也是好的,免得终身抱憾。”

管事官思来想去,也是想不出个能往内廷传信的人。

为难之际,绿浮却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宁二狗是在内廷行走之人,侯爷也曾提起他与宁公公的关系。那宁公公曾帮过侯爷,如今王爷又为太子,宁家人只怕不会拒绝传递一二消息。

想到此处,绿浮匆匆写了信笺,拿火漆封了口,往宁府去了。

到了宁府,刚递了帖子,只是片刻,那宁二狗的指尖就夹着那帖子回来了。今日这人穿了一身黑底银纹的官服,挎着刀,倚在自家门口的石狮子上,笑道:“绿浮姐姐,可是巧了,你早一刻晚一刻,我都不在府中了,可是天注定我们今日要见了。”

绿浮虽是心急如焚,却仍是忍不住无语了片刻。

她给宁二狗行了个礼,央求道:“大人,侯府中有些事,还想请王爷拿主意,只是宫规森严,不知能否劳烦大人,做一回信使?”

说着,绿浮招了招手,马车边的奴仆撩起车帘,车内放着一个箱子。

“这也是无奈之举,请大人下降传信,侯府自然有重金奉上。”

宁二狗打开盖子一看,金灿灿一片闪了眼,他却没有应下,反问道:“这信中是什么?若是不知,我岂不是犯了大罪过了。”

“大人既是侯爷的朋友,我岂会陷害大人?”

宁二狗并不接话,只是笑着看绿浮,等她的回答。绿浮知道,若是她什么都不说,宁二狗是绝不会帮忙了。绿浮想了一番,最后道:“侯爷这一两日大限将至,王爷若是能脱身,还请最后一见。”

宁二狗倒是愣住了,问道:“侯爷……还活……”

他被绿浮狠狠一瞪,改了口,问道:“你知道侯爷在哪儿?”

绿浮点点头。

宁二狗出来回神,也不知想了什么。好一会儿,他把信收在怀中,保证:“放心,前两日连我都见不着王爷,今日王爷的好日子,监管松了些,这信一会儿就能送到王爷手中。”

“若是方便,请带王爷的信笺回来。”

说罢,宁二狗吩咐府里的下人,把自己的马车换成了马,翻身上马,又俯身对着绿浮道:“好姐姐,我不要那金子,等事情办完了,你请我吃饭。”

绿浮虽是浮月楼的掌柜,却也多多少少受人骚扰,语言轻薄,宁二狗这点连占便宜都算不上,绿浮自然不放在心上,回浮月楼等消息去了。

那边宫中,宁二狗果然是找着空,把信笺送给了新太子。

池旭尧今日被册封,宫里很是热议了一般,反倒是池旭尧自己谢客,飞鸾殿里比旁处更安静。

池旭尧拆了信,绿浮写得很简短,上面写了池则宁和秦照之女的事情,请王爷在宫中多多留意北衙禁军的调配。到了末了,才说起唐远游的叮嘱,池旭尧虽已做了多少的准备,虽知晓辉光仍在另一个世间生活,但是离别的时刻,他仍是心如刀绞。

何明德在一旁看着,也是心中酸涩,他虽然在,却不能安慰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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