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你想得美
钟商言端坐在客厅里慢悠悠喝茶。
这种场面, 他见多了。
只要钟意出去,就没那么简单。
会发生什么,那基本就不用想。
果然不出所料, 十来分钟后, 门从外面拉开。
冷风灌入室内, 屋外风雨交加的声音,也传进来。
钟商言慢悠悠放下茶杯, 视线轻飘飘地,睨了过去。
只见钟意扯着赖司砚进门, 男人一身黑衣彻底湿透,衣角滴着水,一步一个脚印,略显局促地在玄关处站着。
他双臂垂在身侧,手中捏了一把雨伞。
钟商言往后一靠,笑着看他二人, “怎么回事, 淋了这么久的雨,终于知道避雨了?”
赖司砚脸上略带局促,抿了抿薄唇, 朝钟商言抬过来眼。
有钟意在场,赖司砚也说不出什么。
不过浅浅扫一眼,钟商言觉察到他眼神中的犀利,嘴角的笑不再那么猖狂。
清了清嗓子,低下头乖乖喝茶。
钟意弯腰换好鞋, 又拿了一双新的出来, 放到赖司砚跟前, 低声吩咐:“把鞋换上。”
然后她又弯腰打开橱子, 找出一条白色的干净毛巾,随手塞入赖司砚怀里。
淡淡地说:“擦一擦。”
然后转身往里走。
此时身上湿了的又岂是赖司砚一人,刚才两人吻的难解难分,钟意外套也湿了一大片。
她只好脱下来,随手搭到玄关的衣架上。
刚走两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蹙眉,皱了皱鼻子。
赖司砚换好鞋子,坐在玄关换鞋的台阶上,低着脖子擦头发,听到脆生生喷嚏声,动作突然顿了顿,朝她看过来。
默了默,站起身子,朝她走过来。
无声握住钟意的手臂,抖开方才自己擦头的毛巾,旁若无人盖在她头上。
动作略显笨拙,却温柔无比地,一言不发帮她擦拭。
钟意低着头,赖司砚笨拙的动作让她站不稳,只好抬起手,扯住他的衣角寻找支撑。
这一幕完全落入钟商言眼中,他挑了挑眉梢。
这才有眼色的站起来,然后握拳轻咳两声。
两人被惊扰,钟意终于推了赖司砚一把,往后退两步。
赖司砚捏紧毛巾,也没再继续帮他擦,气氛突然之间就有些尴尬。
钟商言看了看两人,试探着问:“这么晚,阿姨也已经睡了,要不然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说完目光从赖司砚身上抽离,一瞬不瞬打量钟意的脸色。
钟商言自认不是保守之人,他在问这句话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只要钟意稍稍一个眼神,他就准备直接抬脚上楼。
今晚他俩是住一个房间,还是住两个房间,作为哥哥,绝不干涉。
不过问完以后,钟商言又有些后悔,这句话仿佛问得多余,就不该多此一问。
万一妹妹脸皮薄,岂不是坏了他俩好事?
是以问完不等回答,钟商言就指了指楼上,“算了算了,你们自己安排吧!”他抬起手臂,假装打了个哈欠,“我先上楼,你们慢慢擦。”
说着手搭到栏杆上,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不多时客厅只剩下两人,四周寂静,窗外雨落声不断,窗帘彻底敞开的客厅,可以看到仿佛被水洗的漆黑雨夜。
与外面的潮湿寒冷不同,客厅内干燥温暖。
暖意洋洋,橘黄色的灯光略显暧、昧。
两人站的很近,两脚之间只隔了半块光滑地砖,浅白色的素花纹,留下交叠在一起的暗影。
赖司砚低头凝视着她,喉结滚动两下,才慢条斯理抬手,拉住她的手腕。
然后摸索着,试图与她十指紧扣。
下一秒,钟意反应敏捷地躲开,拉扯之间,纤细指尖抽离。
她撇过去头,低着眼眸不看他,纤白的脖颈微微侧到一边,勾勒出一抹诱人线条。
“你不要得寸进尺。”
“……嗯?”
“今晚让你留宿,都已经不错了。”
“……我知道。”
“那你这是在干嘛?”
她说着,抬起手腕,往旁边一指,“站到那边,离我远一点。”
赖司砚看一眼,抿唇低笑,“为什么?”
钟意扬起来脖颈,蹙着细眉瞪他,凶巴巴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站远一点,你就站远一点,这是我家。”
赖司砚叹了口气,点头笑笑,“好。”
然后他抬脚,往后退,退了一步。
“这个距离?”
钟意瞟一眼,“再往后。”
赖司砚顺从地又退了一步,“这里?”
钟意不满,“再往后。”
他便噗嗤一声笑了,嗓音低低,从胸膛里发出的闷笑。
“你也说了这是你家,你这么害怕我做什么?”
钟意撇过去头,刚才在外面,被他吻的心有余悸,两人力量悬殊,钟意压根躲避不开。
如今虽然在自己家,但也很危险啊。
钟意咬唇片刻,稳了稳心神,感觉他老实下来,才转身,拾起来外套往楼上走。
走两步又顿住脚,回身看他,“上来啊。”
赖司砚这才勾唇,转过来身。
钟意虽然站在第二个台阶,但他个子高挺,两人身高一直悬殊很大。
就是这样,目光才勉强平齐。
他低声问:“今晚我睡哪?”
说着,就扬了扬眉梢。
钟意看他一眼,“楼上有客房,你去睡客房。”
赖司砚嗯一声,嘴角的笑意收敛,仿佛有些失落。
两人一前一后,隔了两个台阶上楼。
赖司砚的嗓音低沉性感——
“睡客房啊……”
“陌生的房间,我害怕今晚会睡不着。”
沉吟几秒,建议说:“……其实我可以睡你房间的沙发……”
钟意头也不回,直接拒绝:“你想得美。”
赖司砚又笑了。
作者有话说:
二非:抱歉,50红包,今天状态不好。
你可要争气啊
这夜赖司砚终究是睡在了客房。
紧挨着钟意的闺房, 两人仅有一墙之隔。
赖司砚身量和钟商言差不多,钟意拿了一套钟商言的干净衣服,丢下就走。
赖司砚洗了澡, 裹着浴巾出来, 就看见客房大床上, 一套叠放整齐的男士睡衣。
他抬指扯开浴巾,直接套上。
站在原地默然片刻, 转脚走到门口,拧开房门。
默不作声地侧头, 看了一眼钟意闺房的门。
房门紧闭,想必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