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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诗晚洗完澡出来,却没有看见宋韵成的身影。她有些口渴,头髮擦了半干,准备出来找喝口水。
忽地,几声脚步从身后传来,许诗晚转头,看见了从书房出来的宋韵成。她换上了居家服,长发随意挽在身后,手上还拿着文件,淡青色脉络顺着她的手被蜿蜒没入袖口,刚刚她应当是在办公。
“韵成,我洗好了。”许诗晚衝她甜甜笑了下,那双眼眸湿漉漉的,干净又澄亮,好似涉世未深的小鹿。
许诗晚比宋韵成矮一些,所以穿她码数的睡衣偏大,要把裤腿挽起一些,袖口也需要,穿上感觉空荡荡的,好似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而且,许诗晚刚洗完澡,小脸红扑扑的,鸦羽般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两下,眨巴眨巴地,简直可爱极了。
宋韵成看着许诗晚,那双眼眸浮现出细碎笑意。
不过,她注意到许诗晚头髮没有吹干,把文件放在桌上,她侧身问道:“怎么不吹头髮?”
许诗晚又喝了一大口水,“嗯?没吹干吗?我太渴了,本来以为吹干了。”
宋韵成牵着她的手腕,又把她领到了浴室。
吹风机的声音不断响在耳边,宋韵成的身影从逆光下透过来,她的五官那么清冷,却又耀眼如星辰,金丝边眼镜在光下闪过一丝光泽。感受到头髮被人轻柔地拂动,许诗晚感觉自己的心简直快要承载不住负荷,跳动的极快。
“以后,要吹头髮,不然会头疼。”
宋韵成把吹风机放回洗漱台下,“记住了吗?”
许诗晚耳根都红了,脸颊滚烫,“嗯。”
宋韵成把许诗晚领到主卧,刚刚她已经把主卧的床单被罩换掉,她看着许诗晚。开口道:
“你睡这里。”
“这里,是你的卧室?”
“对。”
宋韵成的卧室也非常简约,以灰调为主,衣柜立在一侧,床头还放着几本书,应是她的睡前读物。
许诗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不太——”
“没事,你就睡这里。”
宋韵成把壁灯打开,掩上门之际,说了句,“晚安。”
夜里,街道行人匆匆,霓虹灯闪烁,风好似也被渡上了一层暖色的光。宋韵成站在阳台边,吹了吹冷风,而后,回到客厅,准备把手头剩余的文件处理干净。
最后一个文檔即将交接完成,忽地,卧室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宋韵成心一惊,起身,推开卧室的门。
开灯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床上那抹小小的身影。许诗晚坐起身,头髮散落,手搭在额头上,呼吸还有些急。
应当是做了噩梦。
而旁边地上,是破碎的水杯。
许诗晚深吸几口气,缓下心神,看了一眼宋韵成,边道歉边下床,
“韵成,对不起啊,我不小心打碎了。我现在去收拾。”
许诗晚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那双眼眸染上一层看不真切的灰。
宋韵成的眼眸像是平静的湖面淬着萤火,蕴含的情绪太多,她按住许诗晚的肩膀,製止了许诗晚的动作,开口,声音没有起伏,
“别动。我来。”
把玻璃碎渣清理拖干净后,宋韵成从侧卧拿了被子和枕头过来,迎上许诗晚的目光,她淡声道:
“我陪着你,不用怕。”
关了大灯,暖色壁灯不刺眼,明明身旁有宋韵成淡淡的初雪气息萦绕,可许诗晚现下却睡不着。
刚刚是吓的,而现在,是脑袋空空。
但毕竟这么麻烦宋韵成,许诗晚也觉得过意不去,闭上眼睛,准备假寐。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就在许诗晚准备假装翻身换个姿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爽冷冽的声音:
“许诗晚。”
她忽地睁开眼。
而后偏过头,暖光下,宋韵成那双锐利的眼眸好似蕴含着幽火,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宋韵成开口:“睡不着吗?”
沉默片刻,许诗晚回:“嗯,有点。”
不过,她不想给宋韵成添麻烦,再度开口:“虽然有点怕,不过没事。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好。高中的物理公式要记很久,还总容易忘。”
“这个事情,我也会很快就忘掉的。”
宋韵成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竟也弯了弯唇角。她的嗓音带着天生的疏离感,似冰川之上的水,又似冬日里的雪,本是最冷的色调,现下去因为裹着笑意,浮现点滴酥麻的意味,
“虽然物理公式要记很久,但语文古诗看几遍就基本会背了。”
许诗晚被说的一阵脸热。
好吧。
仔细回想起来,也确实是这样。
她侧过身,两人四目相对,许诗晚小声开口:“那不一样。只是因为是语文。我其他科,都记性不好。”
“所以,韵成,我会很快忘了的。”
许诗晚穿着睡衣,转过身,因为睡衣大一些的缘故,宋韵成能看见她冷白皮的脖颈和精致挺立的锁骨,那片连绵的起伏若隐若现。宋韵成的呼吸紧了一分。
许诗晚的皮肤白皙透亮,那双眼睛澄澈浮动着光,让人不自觉被吸引。
明明受到伤害的是她,可现在,反而宽慰别人的,也是她。
许诗晚就是这样。
这么坚韧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