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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眠竹强作镇定,无辜地看着江敛,甚至脚一迈就要准备出门了。江敛微挑了挑眉,一把拉住眼前恍若离弦之箭即将衝出门去的纪眠竹,微笑着平静道:“我知道,不急,你还没吃早饭呢。”
纪眠竹身形一滞,没事人一般又拐了回来。
江敛也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后就在纪眠竹身边坐下了。他们两个一个若无其事,一个心知肚明不道破,但也十分和谐愉快。
早饭是佣人拿过来的,吃完之后纪眠竹也便带着江敛到了前院。
不同于竹林那边的宁静,前院此时已经忙开了,不时有人拿着东西匆匆穿梭而过。原是一副热火朝天之相,但可能是老爷子特意嘱咐过,也可能是纪宅本来就有的规矩,这些人忙起来也不会大声喧哗,而是各自井然有序的做自己的事情,一副大家之风,只是看着,便足够令人感到舒心惬意。
纪眠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由衷的佩服,他带着江敛走了另一边小道,不想破坏了此时这份忙碌中的美好。
老爷子早就已经起来了,纪眠竹进去时他正坐在院子里独自下棋。听见门口的动静,纪明堂没抬头便知道是自己的宝贝孙子来了,他和蔼地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凳:
“小竹坐这吧,小江也是。”
纪眠竹按照指示落座。
石凳有些短了。一人坐有好些剩余,但两个成年男人坐下去,总是会有些挤的。纪眠竹大腿刚好挨着江敛的,暖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唐装料子传递过来,伴着一点布料擦过的微痒感觉,不免令人有些不自在。纪眠竹心头晃了一下,微皱着眉头小幅度地动了动身子。
他刚刚坐下,纪明堂便抬起了头,双目依旧矍铄分明,两鬓的白发被清早的微风轻轻拂动,更显精神。纪明堂斟酌着又落下一子,笑着朝纪眠竹道:“小竹可看得懂?”
还在纠结要不要坐到旁边去的纪眠竹顿时就被吸引去了注意力,听清老爷子的问话,纪眠竹也没工夫去想挪开的事情了,心里一紧。
原主看不看得懂他不知道,但自己肯定是不懂的。
而且书里也没这一茬。
纠结来纠结去,迎着老爷子和蔼的含笑目光,纪眠竹眼一闭,决定实话实说:“看不懂。”
原以为会就此露馅,没想到纪明堂听了后却是直接笑了出来。
“小竹还是和以前一样。都说商场如战场,战场如棋局,明明小竹对商业上的事很在行,但在下棋上却是一窍不通。”这话纪明堂说得又骄傲又惋惜,还透着一股子其他的遗憾,他垂目又落下两子,再开口时却是朝着其他人了。
“那小江呢?”
“会一点。”
正想为江敛糊弄过去的纪眠竹闻言一愣。
主角受竟然还会这个?
注意到身旁人诧异又钦佩的目光,江敛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翘了翘唇角。他怀着被纪眠竹重视着的享受心情看了眼表面杂乱但实际大有门道的棋盘,复又对上老爷子的目光。
纪明堂很高兴。
“好,现在会这些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小江陪我下完这一盘吧。”说罢,纪明堂便收敛了高兴的神情,执起了自己那边的白子。
江敛神情也跟着认真起来,从自己这边捏起一粒黑子放入棋局。
他们两人无声地你来我往,很快棋局上的棋子便出现了一些变化,局势也跟着变动起来。老爷子面上的神情渐渐由惊奇到欣赏再到凝重,手上愈发谨慎,看样子是真正投入了进去。而江敛,依旧坐得脊背挺直,指尖捏着一粒黑子,敛着眉目看着棋盘,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纪眠竹对这些不太懂,只能看到纪老吃掉了江敛的子,江敛又反过来吃掉他的,在一旁枯燥地坐着,渐渐的竟哈欠连天起来。但在长辈面前这样极其失礼,纪眠竹只能拚命将哈欠忍回去,一来二去,忍的凤眼里盈满了水雾,似乎一眨眼,就要凝成泪滑落下来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棋盘上局势几度变换。在纪眠竹再一次将哈欠忍回去时,老爷子对着江敛出了声。
“不错啊,有一番功力,刚刚那句是谦辞吧。”
这句话含着浓浓的讚赏之意,纪明堂用的也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的语气。外行人看不懂棋,他这个在其中浸淫了十来年的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棋如人生,宝贝孙子看上的这人,滴水不漏心思深得很,压根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乖巧,也是个厉害人物,未来会搅动风云也说不定。
但意外的对小竹却是挺在乎,一根手指也碰不得,刚才试探了几次都没找出什么问题。
只希望两人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不然
纪明堂思及此,又看着桌上的棋局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攻顾仞出场
被纪明堂多番试探的江敛看着对方落下一句话便又兀自思考了起来, 心中明了,也便没有再贸然出声打扰, 而是偏头看向自己身边安静坐着的纪眠竹。
这一看可不得了,江敛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盈满了水雾的漂亮凤眸,不禁愣了愣。
好半晌,他才在老爷子看不到的方位,屈指在纪眠竹眼尾轻轻擦拭了一下,微微叹了一口气:“怎么搞成这样?”
“有一点点困。”
纪眠竹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