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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杨皇后笑着应了一声,“母后等着那一天。”
第二日清晨,李琳琅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她懒懒地靠在马车上,心里却止不住地在想着荀旖。那日她和荀旖刚吵了架,便被传召入宫,一个没撑住竟昏倒在了宸安殿上。等她再醒来时,便听公主府里传来消息,说荀旖收拾行李回白云观了,连猫都带走了。
李琳琅听见荀旖离府,虽知道香丘定然有人悄悄跟着她,可却还是忍不住地担心着。她的父皇母后都留她在宫中住着,她推脱不掉,只能先在宫中养病。可在宫中诸事不便,她能做的事太少了,就连香丘的消息都传递得不及时了。更何况还有荀旖,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她。
荀旖、荀旖……李琳琅念着她的名字,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已到公主府门口了。
“殿下,到了。”芷荟说。
李琳琅轻轻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一言不发地下了车。今日是个阴天,乌云密布,看样子正酝酿着要下一场大雨。那场让长安城内涝的大雨,多半就在这两日了。
“殿下,还有……”芷荟搀扶上她,又开了口。
“若不是要紧的事便别说了,”李琳琅说,“本宫现在不想说话。”
芷荟听了,隻得闭了嘴,沉默着扶着李琳琅回她的卧房。可刚走到卧房门口,一个人忽然从路旁花丛里钻出来,道:“你回来了。”
正是荀旖。
李琳琅看到荀旖回来了,不由得有些惊讶,眼前一亮。只见荀旖背着手,眼神飘忽,似是不敢直视她。她心里忽然又生了闷气,垂了眸,问荀旖道:“你也回来了?”
“嗯。”荀旖应了一声。
李琳琅没再搭话,转身上了台阶便要进自己的房间。屋子早就被公主府的侍女收拾好了,她一推门,迈了进来。可一回头,却见荀旖却依旧立在门外、站在花丛边。她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跟上来。
“进来吧。”李琳琅终于还是说了这一句。荀旖听了,这才连忙上了台阶,跟着她进了门。
“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李琳琅又对侍女说着。侍女听了,不敢不从,隻得都从屋里出去了。
门一关上,这屋子里瞬间变暗了。荀旖依旧立在门边,可李琳琅却已坐了下来,拿起了侍女早就给她准备好的茶,抿了一口。
荀旖想了想,终于还是主动开口说话了。“你近来身体可好些了吗?我都快半个月没有见你了。”她说。
“很好,”李琳琅道,“本宫身体一直很好。”
她听起来很冷漠,可荀旖却根本受不了她这样的语气。她连忙上前了几步,急急唤了一句:“琳琅……”可这一声过后,她便迅速意识到这种情况下还是要尽力保持心平气和,于是她长舒了一口气,又道:“你好了,我就放心了。我这次回来,是有个礼物想给你。”
“是你藏在背后的花吗?”李琳琅问着,又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我早就看见了。”
“啊?”荀旖有些尴尬,终于从背后将这束花拿了出来。
李琳琅瞥了一眼,又道:“还是从我公主府里刚折的吧。”
荀旖看向了手里的那束花,低头说道:“听说你回来了,我便赶了过来,走得急,也没带些别的,隻好用这个将就一下……”荀旖说到此处,反应过来,忙道:“但这个不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嗯?那是给谁的?”李琳琅一挑眉。
“不是,你听我说,”荀旖说着,忙把手里的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忙走到李琳琅面前,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李琳琅,道,“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打开吧,不过要小心些。”
李琳琅接过那小盒子,看了荀旖一眼,便将这盒子打开了,只见里面是一张帛书,薄如蝉翼,但看着便很旧。李琳琅皱了皱眉,小心地将这帛书展开,借着窗外阳光看去,只见这帛书上只有十二个字,还是大篆。
“浩浩昊天,谁能受之?中兴惟女。”
李琳琅念着这十二个字,念罢,她不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忙看向了荀旖。荀旖忙道:“那个女,也可以是汝。虚静道长帮我做的,我看着觉得挺旧的,而且这词儿也是他写的,神神叨叨的,应该能哄骗一些人。正好,要下雨了,虚静道长还选好了地方,我们打算把这东西提前埋下去,雨水退后,它自然会露出来,被人发现,然后……”荀旖说着,心虚起来,她看了一眼李琳琅,便低下了头去:“是我自作主张。你若是不喜欢这样,这盒子我就不埋了。”
李琳琅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去,将这帛书小心迭好,放回了盒子里。荀旖见她这般举措,定了定神,又道:“殿下,我知道你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但我也知道,你绝不是那毫无野心之人,不然,怎么会有冯晚晚?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着冯晚晚,都在猜想你为什么会塑造她这样一个角色。后来,我隐隐明白了一些——无论是原书中的冯晚晚,还是如今的冯晚晚,都勇敢而坚定。只要是她认准了的事,便会努力去做,而且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如冯晚晚一般,在猎场拔得头筹,那才是你向往的。”
荀旖说着,看着李琳琅的侧颜,顿了一顿,这才接着道:“琳琅,和你相处了这些日子,我知道,你心中未必没有大志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由鲲化鹏,展翅翱翔九万里,多为自己打算,过好自己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