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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这是要做甚?”
“大人从不蓄须,我自然是准备帮你修理下鬓角。”
“剃刀哪来的?”
“我管杨侍卫要的。”
陆宴蹙眉看着她道:“你会吗?”
“穿针引线我都会,修个鬓角有何不会?”
陆宴松了手。
见他阖了眼睛,沈甄整个人便凑了过去。
她的手劲儿格外轻,指腹软的如同棉絮一般,虽不熟练,却也仔细,刮完后,她亲了亲他的下巴,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你今日会突然来找这儿。”
陆宴睁眼,冷声道:“原来竟是我的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沈甄攥了攥拳,到底还是开了口,“我在玉笙楼买红豆糕的时候,遇见了许家的大公子。”
提到许家大公子,陆宴眉宇微蹙。
蓦地想起了他审讯沈岚时得到的证词,许大公子、滕王、肃宁伯曾经对她生过龌龊心思。
“大人,许家的大公子……”她想说的话,对陆宴终究是有些难以启齿,忍不住放低了音量,“他看我的眼神,很怪……”
说到这,陆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碰你了?”
沈甄双颊泛红,轻轻摇头,“我走到哪里都带着苗丽和苗绮,不会发生这种事。”苗丽、苗绮是太子送给沈甄,这两个女子不说是什么江湖高手,但护沈甄周全,亦是绰绰有余。
“怎么回事?”
沈甄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今日的事。
许家大公子当众拿出请帖,以许家老太太惦念沈甄已久为由,“邀”沈甄去一趟许府。
沈甄找一个理由,许大公子变拆一个理由,话里话外,都是强迫人的架势。
苗丽、苗绮毕竟是东宫的人,见沈甄不愿,甚至拔了腰侧的弯刀,双方争执不下时,长平侯带走了沈甄。
顺便去看了一群猫。
陆宴的脸色越发地暗了。
沈甄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拽了拽他的衣袖。
陆宴没做声,半晌,他抬眼看着沈甄道:“把净室的人打发了,我想沐浴。”
沈甄点头照做,放好了水后回来唤他,却见他坐在榻上斜歪着身子,又阖了眼睛。
怎么看,怎么可怜。
沈甄本想让他躺下算了,谁知一碰他,他就醒了。
陆宴道:“水放好了?”
沈甄点头。
对陆宴这种重度洁癖来说,沐浴显然是要大过睡觉和吃饭的。
半个时辰后,陆宴回了屋内,沈甄分了被子给他。
熄了烛火,又是一阵静默,少顷,陆宴的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她翻身的动静。
自打她离开澄苑,他们还是头一次躺在了一处。
这张榻几不宽,他的随意动两下,碰到的不是她的腰,便是她的臀。
肌肤相触,男人的劣根瞬间发烫,灼的他瞬间卸下疲惫,多了一股亢奋。
嗓子比方才还要干哑。
他翻身就将她压到了身底下,捏起她的下巴,覆上了她的唇,细细密密的轻啄,转眼就变成了耳鬓厮磨。
男人的呼吸渐渐加重,手劲儿更重,捏的沈甄不由轻声讨饶,唤了一声又一声的大人。
他咬着她的耳朵,哑声道:“你是我的属下么?唤我大人?”
小珍珠在他手里变了样子,沈甄咬唇道:“世子、世子爷。”
“这般生分吗?”陆宴语气不善,不愉充斥在每个字眼里。
陆宴将她的膝盖摁在了肩膀上,低声道:“你的性子跟身子一样软,管谁都能唤哥哥?”
沈甄脑中轰隆一声,美眸瞪圆,恍然大悟。
可惜晚了。
晨光熹微,天色尚未大亮,陆宴便起了身子,沈甄头依在他的肩膀上。
陆宴趿鞋下地,从妆奁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拾了点药,放于中指。
划过缝隙时,想起了她昨日的低声细语,众多称呼里,他最喜欢她唤自己的小字,抑或是那声三郎。
沈甄醒了。
“要走了?”
他低低的嗯。
——
陆宴到了衙门,京兆府内死气沉沉,孙旭站在桌案旁久久不语。
“昨日进长安的那些人,可有异处?”
须臾,孙旭点了点头,回身低声道:“所有人身上,都有疫病。”
“他们落脚后,最先接触的是谁?”
“一个牙婆。”说罢,孙旭递过来一张名单,上面的是京城各个官员府邸准备采买女婢的人数,多是太子门下。”
话音一落,签押房内仍是鸦雀无声。
陆宴狐疑地看了眼鲁参军,和其他几位参军。
他对京兆府这些同僚,多少还是了解的,听了这种事,他们不说掀桌子,也是要厉声呵斥的。
眼下这般安静,必是有问题。
陆宴沉沉开口,“牙婆是谁的人?”
孙旭转过身道:“孙尚书府,老管家的内人。”
孙尚书府。
孙家的夫人如往常一般,端起煲好的汤,走到西南角的书房。
孙正荃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件怔怔出神,门发出的“吱呀”一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你都几日没回屋里睡了?这工部尚书是要拿命来做吗?”孙夫人伸手戳了下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