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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皇后一愣,迅速敛去眸中的惊愕,点了点头,“也好。”
长公主又回头叫了两个自己的贴身婢女。
长公主前往紫云楼暖阁的路上,恰好撞见了杨宗,杨宗低声重述了方才的经过。
杨宗的声音不大,许皇后却听地格外清晰。
步履匆匆,行至暖阁外,靖安长公主一眼便瞧见了浑身湿透的陆宴,四目交汇时,不由剜了他一眼。
他明明有那么多法子可以选,却偏偏选个……
她真算是开了眼了。
许皇后一见陆宴还在门口杵着,心不由凉了大半,她柔声道:“三郎怎么还站在这儿?”
陆宴面不改色道:“沈三娘尚未出阁,出了这样的事,臣,不敢贸然离开。”
靖安长公主嘴角一抽,着实是听不下去了。
许皇后指尖暗暗用力,陆宴这样的态度,她便是想装傻都难了。
“这儿有本宫和长公主在,你就不必担心了,快去换件衣裳,秋风凉,又沾了水,莫要染了风寒。”
“臣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许皇后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靖安长公主推开了门。
沈甄坐在榻上,小脸生白白的,嘴唇半点血色也无,身上还披着男人的大氅。
沈甄连忙起身,“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长公主。”
“你快坐下。”许皇后招呼着外面的侍女,“去拿两件干净的衣裳过来,快去。”
靖安长公主走到她身边,道:“春谣,叫人煮碗姜汤端过来。”
……
陆宴换过衣裳,回到席上,随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么急?”
陆宴同他对视,“无奈之举。”
京兆尹陆宴救了落水的沈家三娘,一夜之间,闹得长安城人尽皆知。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镇国公府会是怎么个反应。
若是沈文祁没出狱,以沈甄罪眷的身份,进了国公府八成只能当个妾。可眼下,四品大员的女儿,即便是名声不佳,也是万不会给人做小的。
就这个事,有不少人还在私底下下了赌注。
有人赌长公主看不上沈甄的身份,此事只会不了了之;也有人赌陆宴这是看上了沈家女那张脸,正如英雄难过美人关。
八月十六,卯时三刻,晨光破云而出,保宁坊周围便出现了不少伸脖张望的男女老少。
原因无他。
那个二十有四迟迟尚未娶妻的镇国公世子,此时就站在保宁坊沈府的大门之前。
朱门敞开,陆宴叫人将两箱除寒的药材搬了进去,照规矩,东西进去,他的人则留在了门外,一番寒暄之后,转身离开。
有人摇头感叹,陆宴此举,不过是镇国公府用来安抚人心的手段,做做样子罢了。
然而也没想到,那个矜贵清高、眼高于顶的骄子一旦做起样子来,简直叫人瞠目结舌。就好像人一旦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周身上下就自然而然地带了一股“爱谁谁”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陆宴又再度出现在了沈府门口,这回,他又带了个太医来。
与此同时,沈府内院,沈姌正端着碗一口一口地给沈甄喂药。
小姑娘身子骨弱,秋天落了水,到底还是大病了一场,昨儿烧了整整一个晚上。
闻太医号过脉后,对沈姌道:“李夫人不必担心,三姑娘刚落水就被陆大人救上来了,落不下什么病根,就是这风寒之症,确实严重了些,我开两个方子,按时服下便好。”
“我知晓了,多谢闻太医。”
闻太医眼睛一眯,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长公主的令牌昨日儿就放到太医署了。”
沈甄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
沈姌一愣,也笑了一下,“多谢闻太医告知此事。”
“夫人客气了。”
闻太医走后,沈姌看着沈甄苍白的小脸,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沈甄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经过,她怎么也想不到,沈甄竟然是陆宴亲手推下水的。
这样的事,她真是闻所未闻。
“阿姐,我还要水。”小姑娘身上捂着被子,小脸惨白,嘴唇连点血色都瞧不见,就这幅样子,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疼。
沈姌舀了一杓水,放到她嘴边上,“还想吃什么,告诉阿姐,阿姐待会儿就去给你买。”
沈甄用水润了润嗓子,忽然抱住了沈姌的腰。
沈姌端着杯盏的手连忙抬起,蹙眉道:“沈甄,都洒了!”
“阿姐会和离吗?”沈甄轻声问道。
这话一出,沈姌的身子一僵。这是沈甄第三次同她提起这个事。
沈姌看着她的发顶,轻声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姐夫待我很好……”
沈甄坐直,眼眶一红,哑声道:“阿姐膝下无子,他却接连纳了两个妾室……”
沈姌被她说的一怔,随后蹙眉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沈甄咬唇。
“我知道陆宴疼你,以他的身份做到这份上已是不易。”沈姌一顿,看着她的眼睛道:“可你若是真的嫁给他,嫁到了镇国公府去,方才那样的话,日后再不许说。”
“祖母在世时,是怎么教你的?”
沈姌出嫁前夕,老太太将自己三个孙女叫到了屋内,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