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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和长公主回敬了沈甄一杯酒。
给舅姑行过礼,沈甄又随着陆宴去给其他两房的长辈行礼,陆宴唤一声,她跟着唤一声。
最后又去镇国公府上的祠堂给祖辈上了香。
沈甄一走,女眷们瞬间炸锅,陆蘅拿手肘推了推陆妗,低声道:“三嫂脖子根的印,你瞧见没?”天知道,沈甄足足扑了两层的脂粉。
陆妗脸一红,也忍不住开口道:“我以为三哥不是那种……”重欲的。
陆蘅感叹,“啧,别说,沈三确实好看,怪不得孙宓以前喜欢诋毁她,还说她给谁当了外室……”
还没感叹完,温氏一巴掌就拍到了陆蘅的头上,“你还是不是个姑娘家?”
陆蘅哀嚎,“阿娘,你怎么总打我?”
温氏道:“方才那话,你怎么不在你三哥面前说呢?”
陆蘅理所当然道:“我也不傻。”
听了这话,温氏气不打一处来,“今日我非好好收拾收拾你……”
陆蘅见事不好,立马告饶:“阿娘,我的意思是,三嫂冤枉。”
温氏逮住了她的胳膊,“不许嚼舌根!”
回到肃宁堂时,已是晌午,沈甄长呼了一口气,回到铜镜前,去拉扯自己的衣襟,随后回头哀怨地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翻书的男人,“她们定是瞧见了。”
陆宴抬头,故作不解道:“瞧见什么了?”
傻姑娘走过去,指着自己的脖子根给他看。
陆宴指腹覆上去,沿着红痕,抚了一下,再抬头时,神色重了几分。
沈甄嗅到了危险,指尖拢住衣领,向后退了一步,陆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道:“沈甄,自己过来。”
沈甄脚跟定住了一样。
陆宴拍了拍榻边儿,笑着看她。
新婚燕尔,春光旖旎,那个冷清了数载的肃宁堂,从此多了一抹倩影。
番外1
第三日,也就是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陆宴和沈甄就坐上了的马车,清溪在后招呼着国公府的小厮往车上运回门礼,两篓远道来的荔枝,一担新出的夏橘,名酒数坛,还有各种甜食、礼饼,如外粘砂糖,芝麻和糯米饼等。
装了满满一车。
马车缓缓向保宁坊驶去。
到了沈府,沈家人都在门口等着沈甄。
看见这一幕,沈文祁一时间颇为感慨,自家的小女儿身着绯红色的团巢纹曳地长裙,身披轻纱,头绾高髻,头上戴了一隻嵌金花的白玉步摇,眉心描了花钿。
已是妇人的打扮。
走过礼,陆宴被沈文祁叫去前厅喝茶,沈甄则被沈谣和沈谣拉进来内室。
沈谣笑着问她:“嫁人的滋味如何?陆家对你好不好?可有人为难你?”
沈姌无奈道:“你不好一个一个问?”
沈谣下意识道:“我这不是快走了么……”
这话一出,三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沈甄嫁人,便意味着沈谣要离开长安了。
沈甄拉着沈谣的手道:“二姐,那你还能回来吗?”
沈谣笑着道:“只要有机会,我自然会回来。”
其实能否回来,沈谣心里也没底,就像乌利日后是否还会这样喜欢她,她亦是不清楚。
可人生嘛,总是要有希望、有奔头的。
默了半晌,沈姌突然道:“许三娘和许七娘,你这是下定决心要带回去?”
沈谣点头,“是,圣人准了。”
上元节刚过,沈谣便同乌利说了她想带两个人回回鹘,这样的事,对下一任回鹘可汗来说,实在不是甚难事,乌利刚开口,圣人便点了头。
于是乎,还在收拾行囊准备出城前往洛阳的许家女,还没坐上马车,噩耗就砸了她们头上。
许三娘吓得晕倒在地,许七娘含泪怒喊道:“沈谣她欺人太甚!”
乌利将许三娘和许七娘献给自己的弟弟——怀泰。怀泰那个人,沈谣是清楚的,姬妾无数、性情阴晴不定,这便罢了,毕竟,想在部落中找个温和儒雅也不现实。且最重要的是,怀泰的妻子是司马之女希兹尔,就许七那样的容貌,希兹尔定然容不下她。
这样的消息一出,长安哗然。
永和公主借机报復许家,世人皆看得出来,有人说是许家作孽太多,到了还债的时候;也有人说许家人可怜,曾经说一不二的许相,连自己的女儿的都保不住。
只有沈家人明白,家族衰落,最令人无助的,便是一场又一场,躲不过的人祸。
沈姌对沈瑶道:“我知道你想出这口气,可许家的那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这么给她带回去,阿姐怕横生事端。”
沈瑶郑重道:“阿姐放心便是,我还没傻到给自己树敌而不自知,只是他们许家做的那些事,总是要还的,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沈姌不再劝,隻叫她一切小心。
其实还有很多话,沈谣并未开口。
草原部落,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那里,可不是世家小姑娘耍心眼儿的地方,她有大晋公主之尊,手下有兵,库里有钱都险些护不住自己,更遑论那两个?
也许有人会说许七娘无辜,每每这时,她都会想到拉着一个幼弟被人逼入绝境的沈甄。
倘若她遇见的不是“又不够”的陆宴,而是许威滕王之辈,她还有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