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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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尊者在屋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准备亲自去找自家凡人。
一拉开门,就和明尘撞了个满怀。
“容昭?”明尘及时扶住他,“你醒了。”
容昭揉了揉鼻尖,连退三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孟知凡身上的气味……好像变了,不再是干柴青草混在一起的好闻的味道,变得干净雅致,透着一丝清淡的香气。
他想了想,按下心中的狐疑,问道:“这是哪?”
“这里是仙都。”明尘没有瞒他的意思,“你已经证道飞升了,容昭。”
“证……道?”容昭瞳孔微微一缩,顿时变得不安起来,暂时忘却了警惕和怀疑,稍微靠近一点道,“那你是……活人还是……”
明尘抓起他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声道:“是活的。我……”
明尘没能说完。
他被撞得退了半步,后背抵在门板上,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容昭急切地吻着他,却不像以前那么凶,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在舌尖舔一舔,犹犹豫豫,似乎很想咬一口,又有点不舍得。
明尘目光柔软下来,像从前一样,轻轻揉着他的后颈,回吻过去。
唇舌纠缠,温柔绵长。
容昭还是有些不安。
他抬手碰了碰明尘的胸口,不敢太用力,好像那里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是这里?”他问道,“疼吗?”
明尘微微垂眸,见容昭赤着脚没有穿鞋,干脆将人抱起来放回到床上,自己也在床边坐下。
“不疼。”他从袖子里取出绕指柔,递还给容昭,“你的剑很快,感觉不到疼。”
容昭捏紧了绕指柔,半天没有动,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有几分愧疚。
“在你证道以后,我……阴差阳错之下和你一起到了仙都。”明尘记着曲复的叮嘱,尽量不让容昭再受什么刺激,避重就轻道,“你身为仙君,我们之间的因果纠葛太深,会招来天道的惩戒,所以你成了……废仙。”
“废仙?”容昭转过头,试着通过字面意思理解这个词,思索片刻,问道,“本尊者现在很弱?护不住你了?”
明尘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
只见容昭皱了皱眉,将他拽过来按在床头,撩起衣袖,顺着腕骨一寸寸往上摸,摸完了又要去扯他的衣襟。
明尘及时按住他的手,道:“你在摸什么?”
“伤。”容昭言简意赅道,“让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明尘心里一下酸软得像团泡了醋的棉花。
“没有。”他亲了亲容昭的额头,千般心疼万般怜惜,“这里的人都很好,没人欺负我。”
容昭不信:“外面的人都很坏,让我看一眼。”
“……”明尘只能松了手,由着他摸。
容尊者生怕有愈合的伤瞧不出来,很仔细地到处都摸了一遍,腰腹、后背……摸一摸有没有什么特别粗糙的地方。
摸到大腿的时候,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
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舔舔唇角,一抬眸,正好和明尘撞上目光。
想要什么都可以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明尘捏住了他的手腕,面不改色地把那只乱摸的手从裤腰里抽出来,道:“别摸了。”
容昭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拿出来,琢磨了一下,以为孟知凡还在恼自己杀了他证道。
于是一甩袖子,用绕指柔把人捆了起来,质问道:“你不愿意和本尊者亲近?”
他凑得太近了,稍稍一低头就能亲到。
明尘呼吸微滞,抬起下巴,往后仰了仰:“容昭,你先松开……”
凡人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容尊者急了。
从醒来到现在,压在心底的焦躁不安骤然攀到了顶峰,宛如挣脱牢笼的凶兽,咆哮着横冲直撞,将那一点点杀人证道的愧疚撕得粉碎。
待回过神来,他已经凶狠地咬上了凡人的唇,带着将人拆吃入腹的贪婪欲念,用力撕咬着。
腥甜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似乎混着一点雨水潮湿的味道。
昏暗的溶洞,雪亮的闪电,剑尖上滴落的血……
混乱的记忆一闪而过,容昭依然什么也没记起来,只觉心脏隐隐作痛,痛得像被活生生掏了个洞。
“我的。”他喃喃道,无意识地落下了一滴眼泪,晕开在明尘的衣襟上,“不许走。”
容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难过。
他像只焦躁无助的困兽,本能地向怀里的人索求着安抚。
绕指柔不知何时松了开来,有人温柔地捧住他的脸,轻啄着吻去眼泪。下巴被挑起,指腹不轻不重地揉过喉结,耳畔响起的呢喃仿佛是什么安定人心的咒语。
“别咬了,容昭……张嘴。”
容昭张开嘴,半眯起眼,发出一声享受似的轻嗯。
湿热的舌尖探了进来,轻轻舔舐过上颌。衣衫不知何时松了,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长发披散下来,在眼前轻轻晃荡。
……
帐幔垂了下来。
容昭喘息着,用力将额头抵在明尘肩上,指尖深深地掐入他的胳膊,随着纤长的眼睫一起剧烈颤抖。
汗水滑过如玉般光洁的脊背,没入到腰后的深壑里。
他控制不住地溢出一声轻哼,又抬头伸出嫩红的舌尖,迷离着向对方索吻。
那又轻又软的尾音仿佛在明尘的心里挠了一下。
明尘含住他的舌尖,纠缠着回以深吻。
容昭被亲得很舒服,闭着眼仰起头,少顷,又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颈,贴过去蹭了蹭。
没有哭喊,没有挣扎,只有无尽的温存缠绵,充盈着不自知的爱意,仿佛又回到了淬玉山的夏夜。
夜色渐深。
天海之境的星空很低,也很亮。
容昭昏昏沉沉地被抱去了汤池。
他已经很习惯被凡人温柔仔细地清理,再用软巾擦干,抱回到床上睡觉。
汤池很大,比在井边洗要更舒服,顶上还有一块能望见星空的透明结界。
“哗啦——”
明尘握住他的手,带着笑意低声道:“不要扑腾。”
容昭不扑腾了,半阖着眸子,眼神中透着一丝餮足后的慵懒,将下巴扣在他肩上,借力靠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水。
须臾,他唤道:“孟知凡。”
“嗯?”
容昭记得孟知凡这个时候脾气最好,什么都愿意顺着自己,说话也会比平时更温柔,趁机蹭蹭他,用修长细白的腿紧紧地勾住他的腰,再次确认道:“我杀你证道,你不生气?不会走?”
明尘被缠得动弹不得。
他腾出手,将浮在水面上海藻般的乌发拨到一旁,垂眸去看容昭。
正好容昭也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白皙的脸上泛着尚未褪去的酡红,几缕打湿的发丝贴在耳侧,红润的嘴唇上沾着几滴水珠,正顺着下颌往下淌。
冷黑的眸子像一团化开了的浓墨,朦胧地润湿着,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明尘微微失了神,思绪飘远,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容昭的头发,兀自琢磨起其他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