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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方九鹤浑身一哆嗦。

尚未平复的仙元轰然震荡起来,蛮横地乱搅一气,本就伤痕累累的五脏六腑顿时雪上加霜,再加之先前郁结在心里的那口气一下没上来,刹那间嗓眼涌上一股腥甜。

他猛地推开山殷,趴到榻边咳出一口血,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昏了过去。

山殷被吓坏了,简直六神无主,抱住他拼命输送仙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稀里哗啦。

期间方九鹤被吵醒了一次。

“你……哭什么哭、哭丧?”他吃力地睁开眼,瞧见趴在自己身上哭成花猫的山殷,无可奈何,气若游丝道,“我还没死……仙元、收起来,再这样下去会伤到你的根基……咳咳……”

山殷的哭声一下收住了。

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有点不太相信地拍了拍方九鹤的脸,确定还活着,抽噎两下,慢慢收起仙元,带着浓浓的鼻音控诉道:“我不就、就亲了你一下……至于气得吐血吗?”

方九鹤:“……”

山殷胡乱抹了一把脸,委屈唧唧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蠢货?”

方九鹤:“…… ……”

方九鹤觉得一定是自己这辈子造的孽太多,才会被山殷克到。

他觉得头有点疼,很想睡一觉,然后如愿以偿地又晕过去了。

这一晕,便再也没醒过。

-

明尘一回来,整个仙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方九鹤虽然人还在昏迷,但伤病没有再恶化,脸上的血色也养回来了一点。

山殷搬了把小凳子守在旁边。

他想了两天两夜,终于想通了导致方九鹤昏迷不醒的主要罪魁祸首应该是桃煜,自己顶多就是不小心把人给气得吐了点淤血,于是稍觉宽心。

只是仍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方九鹤和自己渡情劫,因此变得格外沉默。

明尘以元神入迷障施展万物生,本命剑也被暂时留在了容昭的灵台里,而后又耗费了大量仙元去救方九鹤,有些伤了元气,需要暂且休养一段时日。

反倒是容昭没受什么伤害,从迷障里出来后,精神抖擞地连着熬了两个晚上,把送给明尘的礼物做好了。

玉牌上没有刻辛苦临摹很久的“孟孟”,而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尘”。

这个尘字的写法,是在幻境里时明尘教他的。

容昭觉得刻这个更合适。

他拎着玉牌和自己腰上的信物比对了一下,十分满意,溜进明尘静坐休养的屋子,悄摸把礼物挂在了明尘身上。

然后被捉住了手。

容昭:“?”

明尘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腰上的精致玉牌,只觉天底下再好的宝贝都比不上这块东西,胸腔仿佛被什么充盈,无限膨胀起来,心脏在里头轻轻地飘乎乎地浮着,像乘着一块绵软的云。

他把人拉进怀里,亲了一口:“很好看。”

其实只要是容昭送的,哪怕是块烧柴片子他都能闭着眼睛夸。

容昭也觉得很好看。

他赖在明尘怀里,不安分地东蹭西蹭,有心想做点别的,又思及明尘伤了元气正在休养,不得不作罢。

明尘将人抱住,将下巴放在他的头顶,时不时轻蹭一下那柔软的长发。容昭捞过自己的辫子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连时间都变得静悄悄的。

过了会儿,容昭稍稍仰起头,开口道:“山殷最近好像不太高兴。”

“嗯。”

“为什么?”

“大概……”明尘想了想,觉得其中的缘由不太方便细说,说了容昭可能也不懂,便笼统道,“为情所困吧。”

容尊者“哦”了一声,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辫子尾巴,若有所思起来。

他觉得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帮助,排忧解难。

-

翌日。

容昭找到蔫蔫的山殷,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喜欢谁?”

山殷懵了一下:“啊?”

“明尘说你为情所困。”容昭神色认真,“你喜欢谁,我去帮你绑回来。打不过的话,就喊明尘一块儿去。”

山殷愣了半天,回过神来,蔫唧唧道:“不用,就方九鹤。”

这回轮到容昭呆住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迟疑道:“可你们是朋友。”

“是个屁!”山殷恶狠狠道,大概也是憋了许久,越想越委屈,一把薅住容昭就开始哭诉,“方九鹤他明明在渡情劫,却偏说自己在渡生死劫,硬生生拖了几百年,拖垮了身子也不肯松口!你猜为什么?就因为他的情劫在我身上,他、他嫌我傻气!!”

容昭呆滞。

这样纠缠的关系对于容尊者来说过于复杂了,于是第一反应就是想找明尘问问该怎么办。

但山殷拽住了他的袖子,不让他逃走。

“你说这人是不是活该!?我实在气不过,气不过就、就亲了他一下!结果他恼得不行,还吐血晕过去了,我……我……呜呜……”

说着说着,山殷悲从中来,抽噎了一下,顺手拉起容昭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容昭“啪”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呜……对不起。”山殷改用自己的袖子擦,靠着墙根蹲下,看起来十分无助,“我不想让方九鹤死。”

容昭琢磨了一下,须臾,和山殷一起在墙根蹲了下来:“方九鹤和你渡情劫,就不会死?”

“对。”山殷也是病急乱投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答应和我做道侣?”

一说起道侣,容昭就明白了。

容尊者觉得在这方面自己经验十足。

“跟我来。”他起身,拉着山殷穿过长廊,来到花园的亭子里。

明尘在屋里正打坐着,察觉到动静,一抬眼,就见容昭带着山殷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他左眼皮跳了一下。

-

容昭把人摁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自己到对面坐下,神情肃然。

见到这样的架势,山殷不由燃起了一丝希望。

“要怎么做?”

“先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方九鹤关进去。”容尊者对朋友倾囊相授,有理有据地道,“他生病了,跑不掉的。然后你也住在那里,每天都送他礼物,他就会做饭给你吃。白天的饭可以不吃,但是夜宵一定要吃,吃完以后你就亲他,然后夜里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山殷掏出笔开始记录。

“他喜欢养什么你就给他养什么,要多顺着他一点。我还有两本道侣秘籍,等会儿默出来给你……唔?”

容昭感觉自己的后领被人提起来了。

回头就见明尘看着自己,似乎有点想笑,又似是无可奈何。须臾,瞟了山殷一眼。

山殷读懂了这个眼神的意思,麻溜地收起笔滚蛋了。

容昭皱眉,不服气道:“本尊者没有胡说。”

“我知道你没胡说。”明尘笑起来,松开他的后领,“但山殷和方九鹤的情况不同,不能这样照搬,会出问题的。”

容昭默了默,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道:“我做得不好,所以山殷不能学?”

“当然不是。”明尘凑近过来,在他唇上轻轻贴了贴,“你做得很好,不然孟知凡怎么会愿意给你守寡三年再一头撞死在墓碑上。”

容昭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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