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媳妇儿你真好,不过我很生你的气。”
“我怎么了?”
“你没有按时回来吃饭,没有给我留纸条,我担心死了。”
“好!我错了,团长大人!”
裴素素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忽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洋楼从来没有属于过他们,所以他们什么也没有失去,挺好的。
两人并不知道,老爷子拄着拐棍,默默的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老人家过了很久才转身,他把梁颂音和梁颂雅一起叫到跟前,当着她们的面,撕了遗嘱。
“我会重立一份,锁在保险柜里,等我百年之后再宣读,你们走吧。”
梁颂雅以为自己赢了,毕竟师敬戎自己都放弃了。
所以她没闹,而是痛快的挽着梁颂音的胳膊,往招待所去了。
梁颂音叹了口气,心说虽然自己的努力没有让小雅回头是岸,但是起码,外公现在的做法不会再让小雅发神经了。
遗嘱就该藏着,提前拿出来就是乱家的根源。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不过是老爷子的考验。
而真正的赢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不过两次的赢面大小不太一样而已。
当天夜里,老爷子把手里剩下的全部金银首饰和产业,全部扒拉扒拉,交给了师震,只留了少得可怜的一点点。
他叮嘱师震:“去吧,托你姑妈存到汇丰银行的保险柜里,等我死了之后再打开。”
师震没有偷看。
但他明白,老爷子只留了给师翱的结婚贺礼。
虽然师翱现在连媳妇在哪里还不知道。
祖传技艺,接班人(一更)
◎已经选好了继承人,这可是头等大事◎
香江, 半山腰的一处别墅里。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在看报,她手里拿的全是大陆这边的简体中文报纸,每一期三份, 两份留着做剪贴簿,一份留着存档。
茶几上则摆着零星的几份香江的繁体中文报纸。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拿起自己的剪贴簿, 将一则又一则有关汉奸的新闻剪贴下来, 整理成册。
再把一则又一则有关红色资本家的讨论会报道剪下来, 另外成册。
老人家时不时叹口气:“阿澈啊, 你舅父那边到底安不安全哪, 要不你再打个电话问问?要是国内风声太紧,就让他到咱们这边来吧。自家骨肉, 我跟他也有二十几年没见面了, 听说最近又认了个什么小孙子回来, 也不知道寄两张照片给我看看。”
“妈咪啊, 不用麻烦的, 我已经让老姜哥把他的照片寄过来了。”师澈拿起一个牛皮纸封信, 撕开后拿出里面的照片, 笑了,“果然跟阿震哥的两个大仔长得很像哦。”
“快给我看看。”师黛薇把照片接过来,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却叫这张照片瞬间抚平。
她笑得合不拢嘴:“哎呦喂,超靓仔的, 难怪你阿震哥一个劲的在电话里夸。”
“妈咪啊,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姓师了?”师澈五十多岁了, 还是喜欢逗他老娘寻开心。
师黛薇捶了他一拳头:“不可以的, 当初跟你舅父说好的, 要是战火里走散了,就让我这一支直接随母姓,免得把师家的传承给断了。现在虽然认了个靓仔回来,可他是当兵的,老师家的绝活他是一窍不通,还得指望你和阿澜去传承啊。”
师澈心里明白,他只是逗他老娘玩儿。
师家祖上一开始只是名不见经传的银匠。
自明朝开始,某位老祖宗天赋异禀,所设计和打造的金银首饰成为江南一绝。
由此被八大局的银作局选中,成为了一名监工。
银作局乃是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三十年所设立,专门负责给内府打造金银器用,是明朝最重要的金银器制作机构。
自那一位老祖宗开始,师家历代便在银作局扎根了。
一开始只是小小的监工,后来便一步步成为了佥书、管理,后面又有好儿郎做到了副使,正使。
再后来,师家出了位状元,曾官居从一品,成为了师家族谱里最闪耀的星星。
不过那位老祖宗比较倒霉,赶上了堡宗作妖作出来的土木堡之变,跟着皇帝一起被掳走了。
后来历经艰辛回来,家里的孩子差点死绝了。
为了保住祖宗传承的技艺,这位状元祖宗便定下规矩,如果遭遇乱世,传承面临断代的危险,则可由女儿招赘,赘婿冠妻姓,子女从母姓,将家族技艺传承下去。
师黛薇就是在这样的乱世,招了赘婿。
所以,大陆她兄长那一支的传承虽然断了,但在香江的她这一支,终于夹缝中求生,保存了下来。
其实她这一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刚来香江的时候,内地人要受欺负的,幸亏她男人还算有担当,愣是在枪林弹雨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跟hei帮拜把子,跟警督称兄弟,左右逢源。
只可惜,那小子后来飘了,找了个小老婆。
师黛薇容不下这种不忠贞的男人,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了。
好在她跟她男人虽然结婚多年,但是家传的技艺她一直死守着没让他知道。
不过,即便她如此殚精竭力,但还是架不住香江的纸醉金迷对孩子们的腐化和影响。
她的六个子女,这个当歌手,那个当演员,还有的去澳门开赌场,在香江开酒庄,最后只有小儿子师澈跟小女儿师澜愿意为了老母亲的期待,放弃外面的诱惑,老老实实回来学手艺。
如今,师家真正还能传承这一门手艺的,也就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了。
想到这里,师黛薇就有点心酸。
她把照片还给师澈:“收好了,你那几个孩子不愿意学,到时候看看这小子的孩子愿不愿意学,大家族,还是人丁兴旺的好啊,这个不学那个学嘛,总会有希望的。”
师澈笑笑,把照片收好:“妈咪啊,那我老舅留在汇丰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他什么时候才能拿走啊?”
“谁知道啊,等他什么时候选好了继承人才会打开柜子吧。”师黛薇打了个哈欠,累了,“对了,你阿霈姐姐说要把她家小雅送过来疗养,怎么没动静了?”
“说是小雅跑去海岛闹我舅父了,也不知道舅父会怎么处理。还好舅父没让他们知道汇丰银行这边藏的东西,要不然,只怕阿霈姐也要来争一争了。”师澈有些感慨。
师黛薇好奇:“为什么这样说?你阿霈姐姐不是表明了立场吗?”
“妈咪啊,阿霈姐姐只是说她不争小洋房而已啦,不过她如果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为什么那么着急住进去?还不是喜欢那里吗。既然喜欢,心里多少会有点惦记的吧。要是让她知道我舅父还藏了一些更值钱的东西在这边,她还能沉得住气吗?”师澈没有跟师霈相处过,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推断,不保证正确。
不过这也是提醒了师黛薇,她叮嘱道:“那你阿震哥下次打电话过来,你记得提醒一下,让他嘴巴紧着点,别让你阿霈姐知道。老梁家藏了那么多画呢,又不是没钱,没道理惦记娘家的东西嘛。”
“妈咪啊,你自己呢,你不是女儿吗,你怎么可以传承娘家的东西?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哦~”师澈又逗他老娘玩儿。
其实他知道,因为他老娘这一支传了姓,所以是有继承权的。
阿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