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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明烛脸色有些泛白,扯唇问道:“你知道你在骂谁吗?”
“我骂的你,苍明烛,有问题?知不知道你这样右手很容易落下毛病和残疾?”
滕析言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他从腿上拿出匕首,垂眸全神贯注的一点一点的将丝线和血肉分离,割开最后一点粘连的细线,他才微微暗自松了口气。
苍明烛坐在凳子上,垂眸盯着半跪在凳子上帮他处理伤口的滕析言,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一双明亮的目光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伤口,指尖轻柔的撒着药粉。
滕析言一抬头,便恰巧撞上他的视线。
“看我做什么?我最讨厌有人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滕析言虽然语气说的很衝,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戾气,反而很轻。
苍明烛垂眸低声道:“嗯,对不起。”
滕析言打结的手一顿,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一双幽深又平静的眼睛,正凝视着他,他冒上来的火气瞬间被浇灭,滕析言耳尖闪过一丝绯红,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先休息吧,这里还有些储存的药剂,我做点东西。”滕析言将旁边的实验床腾出来,消毒之后,将外套脱了放在上面,“拿我衣服盖着。”
苍明烛起身走向实验床,垂眸盯着实验床的外套,扯了扯唇。
滕析言穿好防护服,走进储存室,在里面翻箱倒柜拿出一些药剂出来,他必须做点保命的东西,不然总感觉要死在这里。
一旦开始研究药剂,他基本上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以至于某个人躺在实验床上,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身影而晃动,他也一直没发现。
直到最后一步,滕析言放下药剂,掀起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麵包裹着三层绷带。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血液中含有这种yn3是好是坏,每次药剂里面都想加入这个,没有的时候隻想着用自己的血来当材料之一。
滕析言握住匕首,刀尖向上挪动,已经快挪到手肘的位置,他是死活都不愿意在同一个位置划第二刀。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刚想划下去,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拿匕首的手腕。
“不是说珍惜自己的身体么?”苍明烛扯动苍白的薄唇,眸光垂落,盯着另外一隻缠满绷带的手,思绪有些紊乱。
滕析言蓦然抬头,盯着苍明烛的脸,被气笑了:“我这是保命呢,跟你那不一样。”
苍明烛:“有什么不一样?”
滕析言握着匕首,朝后撤了一步,说道:“如果明空他们没来支援,那不得只能我们两个,你的右手,绝对不可以再乱动,所以我必须弄一点可以限制那些怪物的药剂,我也只是放点血,为的是保命,又不是故意伤害自己的身体。”
一边说,一边自己趁着自己说话分散了注意力,一刀划在手臂上,伤口不深不浅,血液从伤口瞬间渗了出来。
他赶紧拿容器将血液接住,不想浪费一滴。
“我自己的身体可金贵的很,失去性命还是放点血保命,还是分得清的。”滕析言还是忍不住疼痛,蹙起了一点眉头。
等差不多了,他拿起药粉撒在伤口上,苍明烛默默地拿起绷带,低声道:“包扎。”
滕析言嘴角抽动几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笑,但还是乖乖地伸出左手,任由苍明烛包扎伤口。
“什么时候做完药剂?”苍明烛扫了实验桌上一排的药剂试管,滕析言做实验的时候喜欢将所有的试管排列整齐,没有一点瑕疵。
缠好绷带后,伤口还是刺痛不已,但是至少药剂没有什么问题了。
“快了,最后一步了,你去睡吧。”
苍明烛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没有说话,为滕析言提供了一个安静的试验环境。
弄完最后一步,滕析言撑着试验台,压着嗓子咳嗽了几声,一回头,看着苍明烛坐在凳子上安静地盯着他。
“”两人之间无比沉默。
滕析言脑子有些混乱,他一直以为苍明烛已经去睡觉了,他还刻意压低声响,免得吵醒苍明烛,结果一回头,两两相望。
“你为什么还没睡?”滕析言拉出一根凳子,撑着试验台坐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
对面的苍明烛沉默两秒,“等你。”
他看着滕析言忙碌的背影,看得出神,忘记回去了,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滕析言愣愣地:“哦,我已经弄完了,去睡吧。”
“你去实验床睡。”苍明烛看向实验床,这间研究室不算大,只有一间实验床,所以只能睡一个人。
滕析言盯着床沉默了两秒,鬼使神差脑子有病的冒了一句话出来:“要不一起睡?”
苍明烛眼底划过一丝惊慌诧异,瞳孔微微放大,嘴巴翕动,但没有说话。
滕析言:“”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
一定是脑子熬夜做实验熬坏了,怎么就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简直是罪过罪过,他真的说话没过脑子。
他现在很想捂着脸找个地缝钻进去,滕析言硬着头皮,白皙的脸颊透露出一丝浅粉:“对不起,说错了,我去睡觉了。”
他起身撑着试验台的边缘,走向试验床,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躺在实验床的一瞬间,嘈杂的脑子轰的一下安静下来,周围一切都变得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