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薛杏把手拉开,放低声音,“那种药在哪弄得,是啥药啊?”
“咋,你找那干啥?”
薛建业冷眼看着薛杏,虽说他有事犯懒拎不清,但对于孩子该管的他从来不含糊。
“没啥,我就问问。”
“那不是啥好东西,没事别瞎碰。”
薛杏表面点头,眼睛搜寻着屋子里的边边角角。
她妈给她布时是在这个屋子沾的药,她见过那个装药的小瓶子,只不过那时候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薛建业低头卷着烟丝,劝薛杏要不就订林鹏算了,薛杏嗯嗯啊的应着,终于在床脚后面看到一个特别小的不起眼的黑色瓶子,对,就是这个瓶子,那天她妈只是轻轻用手指弹了一点点,没想到药效都那么强。
“爸,薛梨让你去看鱼塘,你晚上也住那边?”
“可不么,以后我就住那了,方便看鱼。”
“我看那周围也没遮风挡雨的,下雨咋办?”
“我刚听你大伯母回来说,看见你二伯在那搭木屋,我准备等会去看看。”
“这都半下午了,你去也搭把手,二伯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薛建业一听也对,匆忙卷好一根土烟装兜里往外走,薛杏跟出去看他出大门走远,又返回来看看堂屋和大伯母房间都静悄悄的。
跑进东屋把门关好,先把脸捂得严丝合缝,趴下身子拿出那个小瓶子,远远看着不敢凑近,她尝试过这药,劲太大了。
看着药瓶,一个完美大胆的计划在脑子里形成了,这不怪她,要怪就怪他们,她是被逼无奈保护自己而已,并且她也算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做好事。
薛建洪搭完木屋,看到薛建业过来,本不想搭理,但薛建业没事人一样老远喊着二哥。
薛建洪瓮声瓮气的应着,收拾好工具,又给木屋装把锁。
“二哥,这房子盖的真好,比家里床还宽敞。”
“这是让你看鱼住的,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不然饶不了你。”
薛建业知道他是为上次的事生气,也不敢还嘴,只一个劲点头说一定看好鱼塘。
薛建洪看没啥事,提着工具回家,刚到家就闻到一股肉香,到厨房一看,原来母女俩在做肉汤,笑着摇头进堂屋换衣服继续给薛梨盖屋子。
“妈,我闻见香味了,有肉就是香,菌子的香味都浓郁不少。”
沈玉书搅着锅里的肉汤笑着,“明天再用野鸡炖一锅试试,这几天把能试的都试一遍。”
“熟了么,我尝尝味道。”
沈玉书盛小半碗递给薛梨,自己也盛一勺品味,刚喝一口,就听见外面有铃声,接着有人喊薛梨。
薛梨放下碗出去,看到满脸是红痕的林鹏皱起眉,“你来干嘛?”
林鹏气焰顿时消三分,但心里仍怨愤不平,“你,你啥意思?”
“说啥呢,我咋了?”
“你凭啥让薛杏那啥我!你不能因为那晚的误会就随便这样安置我,我不娶她。”
薛梨看他一脸委屈又忿不平的样子,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
“你这脸是摔着了?”
“你还说,还不是薛杏干的,我刚回村,她就拦着挠我。”
说着说着突然没那么气了似得,“不过挠了也好,证明她看不上我,她也说了看不上我,对,我可以去找你奶奶把这事推掉了。”
薛梨听他自言自语的嘟囔,大致明白咋回事,应该是薛梨找他质问,一言不合上手了,他刚明白薛杏也不同意,那对他来说是好事,八成是王秀莲用那晚的事威胁他,他才不敢拒绝,王秀莲这边才有底气张罗薛杏订婚。
这么一看,王秀莲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这种事也只有她干的出来。
“这和我有啥关系,你们的事自己处理就行,我挺忙的。”
林鹏急了,“咋和你没关系,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
“你以后不要说这种话,我不想听。”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道厉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儿子!”
撒泼
薛梨看过去,原来是王如花,哼,还真是热闹,冷眼看着林鹏,林鹏急忙拉着他妈往外走。
“妈,你干啥呢,你咋来了?”
“你松开我,我不能来吗?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她这么对你,她算什么东西!”
沈玉书忍不了的怒斥,“你咋说话的!有你这么没教养的跑到别人家里骂人吗?”
王如花一看平日见她都不敢说话的人竟然这样斥责,当下甩开林鹏走到院子中央指着沈玉书骂。
“哟,你不说话,我都没看出来,这是咱们村不下蛋的鸡啊,怎么了?分家分出脾气了?住在这生出儿子了?我告诉你姓沈的,你少在我面前装文化人,你有教养倒是下个蛋让我看看,好歹我还能生三儿子呢,你生一个闺女还教不好,净勾搭我儿子,谁没教养,谁不要脸?!”
薛梨听的一头火,正想伸手,背后黑影一闪,王如花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五道红印清晰可见,大家都愣住了,回过头,才看到薛建洪板着脸怒瞪王如花。
“我不打女人,但是你跑我家来羞辱人就是找打,不光这次,下次再让我听见,我会继续打。”
王如花捂着脸依旧震惊没接受自己挨打的事实,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上去抓着薛建洪开始厮打,薛建洪扯开甩在一边,瞪着林鹏。
“把你妈带回去,以后别来我家。”
林鹏已经吓懵了,他想打回去,但那是薛梨她爸,可这又是他妈,王如花依旧辱骂着,有一点没错,这是人家里,再闹下去丢人的还是他们,林鹏难堪有点脑子空白的拖着他妈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王如花不停的骂着薛梨一家三口,骂到难听处,林鹏劝两句,王如花连林鹏也骂进去,哭诉着他咋就这么窝囊看见亲娘挨打也不吭声,白养他这么大。
林鹏苦恼的听着一言不发,为了不继续丢人,两人特意绕了小路回家,要是被村里人看到两人脸上都有伤,那就成了松林村的大笑话。
晚上,林旺海回来,看到两人脸上的伤,怎么问都不说,林鹏怕丢人也怕被训,他知道这事是他妈理亏,哪怕挨打了也是自己骂人在先,但王如花是个不讲理的,在她的眼里只有她骂别人的份,别人只能听着受着,别说家里有钱,就是穷,指着她生的三个儿子在松林村也没人敢说啥。
这个年代在农村,吃饱是头等大事,但生儿子有时候比吃饱更重要,要是哪家没儿子,那就是丢祖宗的脸,不生儿子的女人更是被大家自动被迫钉在耻辱柱上,任何人都可以骂两句嘲讽几句,你要还嘴,会有一群人拿着你不生儿子骂你攻击你,就像古代脸上被烙字的犯人一样,到那都会有人指责你唾弃你,家里人更是看不起排挤你,仿佛不生儿子就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一件事,甚至有种生为女人不会生儿子就是白活,就不配活着一样。
所以王如花在村里一向横行,就算没有丈夫当干部,也有三个儿子撑腰,能生儿子就是本事,对于没生儿子的沈玉书那是绝对的鄙视嫌弃,认为只剩一个女儿就是绝户,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娶一个绝户的闺女,那是万不可能,那种小家小户的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别说自己骂她几句,就是打她也是活该,这口气她咽不下,一定找机会打回来,想想竟然被一个绝户打了,真是晦气。
“到底咋回事,你两脸上被鸡挠了?”
林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