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姑,关心你姑姑,怎么她去世了你连哭都不哭?”
“你还吐了!”抓到了贺星苒的道德把柄,贺泽刚像疯狗一样乱咬,“你真下贱。”
贺星苒血气上涌,脸上气得通红。
“贺老板最高尚!”她连爸爸都不肯叫,大胆而放肆地用食指指了指他的茶杯,又指了指他身下的红木椅,“贺老板在亲姐姐的葬礼上喝碧螺春坐红木椅。”
“贺老板高尚,把灵堂设置在农村,让有来往的老板们看你大发仁义之心;姑姑生前可真没说过要回家办葬礼!贺老板现在是在哭自己的姐姐还是在哭日薄西山的事业啊!”
“放肆——”
贺泽刚低吼一声,茶盏朝
yh
着她砸过来,正中太阳穴,滚烫的茶水顺着她通红的面颊流下,流进脖颈,一片濡湿。
鲜血逐渐冒出来,在她脸上逶迤。
贺星苒清醒了很多,看到贺泽刚震怒的一张脸,生出了压抑许久终于爆发的畅快。
“贺星苒,你越来越不懂事了,”贺泽刚怒气冲天,想拿红木椅砸她,但年级大了,身体素质不如从前,动了两次,根本没拎起来,瘫软似的指着贺星苒的鼻子,说,“滚,你给我滚——”
贺星苒粗犷地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如释重负地喘气:“你不说我也滚。”
她迈开腿,往外面走,阴翳了许多天的天空乍现一抹光亮,她顿住脚步,回头,泄恨似的说:“反正我也忍够了。”
忍受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家庭和父母;忍受自己像一件物品一样被计算个来回;忍受躺在妇科检查椅上被掰开双腿。
姑姑去世,连同她内心最后一丝柔弱和犹疑,全部带走。
走到门口,昂扬的脚步忽地顿住。
靳屿和贺阳辰都站在门口,两人无声伫立着,贺阳辰满脸震惊,见鬼似的看她;而手里拿着保温杯的靳屿,则是压着眉目,神色不明。
“……”
本就是在离婚的边缘,今天自己的“发疯”行为落在他眼里,大抵是更不堪了吧。
她脚步顿了顿,朝他们礼貌地点点头,然后错身离开。
“贺星苒。”还没走两步,靳屿就叫住她。
她没有回头。
靳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扳正她的肩膀,那瘦削的肩膀仍旧在微微发颤,宛若经历过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