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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些迂腐男儿,究竟比她强在哪里,凭什么她只能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即便一身才学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施展。
她听够母亲的惋惜之语,现在她毫无挂碍,试试又何妨?
大不了豁出这条性命,也好过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想起那日的火光之中,身上隻着了单衣和一件团窠兽纹半臂的姜林,专注地做她在乎的事情的模样,陆秋白心中也受到一丝鼓舞。
作者有话要说:
宰辅小陆逐步上线!
吾乡何处(一)
本朝的科举制度沿袭自前朝,通常分为六科取士,最受文人们推崇的当属进士与明经二科,概因此二科最重经学,天下有才之士皆为此而奋斗。
另外的明法、明算几科却不为时人所看重,只因其匠气太重,死板无趣,文人轻之。
且无论高门贵族,亦或是升斗小民,都以家中能出进士为荣,一门上下,往往着重栽培族中年少子侄,以期其能光耀门楣,带着全家,一飞衝天。
惟有进士出身,将来才有可能登顶文官之首,位列百官之上,故许多自负有才或是家底允许的学子皆汲汲营营,隻为高中。
陆秋白心中早已沉寂多年的想法终于喷薄而出,既要离经叛道一回,那便是孤注一掷又何妨。
只是如今若是要改换身份,只怕不是件容易之事。除此之外,要扮作男子,最要紧的问题还包括改举止、改习惯、改装束。
还有回京以来认识的这些人……要如何才能躲过所有人去参加科举不被认出来呢?
况且她现在一无文籍,二无亲人乡邻作保,要怎样才能够有一个能够参加科举的身份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陆秋白心中万千思绪难解,只能暂且放下,留待之后一一解决。
晨起的微光照进屋中的时候,陆秋白也翻身下床,准备起身,昨晚的一夜难眠,辗转反侧,在她眼睛上留下些许痕迹,院中此时已经有忙碌的声音,陆秋白连忙收拾好后推门出去。
院中的药炉子都在咕噜噜冒着白烟,舂药的声音不绝于耳,沈方正在同阿骨争辩着什么,见到陆秋白出来,招呼道:“早啊,姑娘昨日没休息好吗?”
陆秋白这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早啊,看起来很明显吗?”
姜林在一旁收捡药材,闻声看来,并未多言。
过了一会包了个香包拿去递给她,道:“安神助眠的。”
陆秋白愣愣接过:“多谢……”
不等她多言什么,姜林就已经转身离去,继续投入到自己的事请中去,隻留下她自己在原地怅然若失。
或许……是时候告别了。
陆秋白将香包别在腰间,来到前厅,药房的王六见到她立刻招呼她过去帮忙收归炮製好的药材,顺道一起将辨认之法教给她。
怎样分辨成色、好坏、真假都是一番学问,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沉淀方才能全部烂熟于心。
陆秋白认真记下,按照她教的方法一一归类入柜,做好标注。
清晨有不少采药人过来卖药,王六检查之后才会按照成色类别等开价,之后这些新鲜的草药就会送到后堂进行晾晒炮製,之后才会收进药房的药柜之中。
采药人来来回回总是那几个,偶尔会有几个不辨药草类别的新面孔为了糊口带着一堆没有区分的杂草过来碰碰运气。
这时悬济堂也往往不像其他药堂医馆一般直接将人拒了了事,反而会安排伙计耐心告诉来人如何区分,什么部分是是有用的,什么部分是需要舍弃的。
临走时还会送上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面有着基础的药草图鉴和一些简短的介绍。
陆秋白拿起一本册子,有些惊奇道:“前几日怎么不曾见到这个东西?”
王六笑答道:“这是姜姑娘的主意,因吃了这次缺药的亏,姜姑娘觉得有必要将一些常用的药草之类的做成个小册子,分发给这些愿意上山的采药人,虽然我们的药品并非主要来自她们,但必要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不至于像这次这般在危急关头捉襟见肘。”
陆秋白有些触动:“真是有心了。”
王六兀自接道:“是啊,姜姑娘最是心善,这样的细节之处,也只有姑娘注意得到。”
“若不是姜姑娘,悬济堂也不一定能经营成现在的样子……”
似乎是临近离别的一丝眷恋,陆秋白仔细听着,并未接话。
“早两年我们悬济堂还只是山野乡村间一小小医馆,每日看诊之人虽多,却能力有限,如今发展到这样的规模,其中还是多亏了姑娘暗中筹措,否则面对这次这样大规模的灾情,恐怕我们也是有心无力。”
陆秋白低声应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往。”
她抬头看去,送回那些病愈的染疫之人,医馆中又恢復了井井有条,药香萦绕于此,竟令她觉得别样心安,只是此处,终归不是她能久留之地。
忙碌大半日,药房今日的诸多琐事才算是暂且完成。
陆秋白揉着酸涩的手腕,从枯燥简单的杂事中抽身,正见堂主从外面义诊回来,她短暂思索之后就抬步追了上去。
“堂主。”
黎帆偏过头:“何事?”
陆秋白横下心,快速道:“明日我想回乡去,和堂主您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