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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疤脸在远处看着,和瞎着一隻眼的同伴议论道:“没想到这位大人和夫人感情居然这么好。”
瞎子不理她,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二人:“我总觉得,这二人看起来不像夫妻。”
在她们咬耳朵的空檔,陆秋白和姜林这厢已经诊完最后一个病人,开始收拾摊子准备撤。
今日诊的病人比昨日更多,陆秋白本也十分疲乏,二人都无力再去寻什么别处的新鲜吃食,也就准备在客栈打个尖儿,左右填饱肚子就行。
见她们收拾着准备回客栈,刀疤和瞎子连忙跟上,陆秋白此时已经同小二点完菜,见她们靠近,微微侧脸看过一眼道:“坐下一起吃吧。”
两人齐道:“小人不敢。”
而后只在相邻的空桌上朝向她们坐下,刀疤脸正准备自己点菜,就听陆秋白继续道:“二位辛苦,这顿就当是我请的,二位可不要嫌弃。”
两人又齐齐谢过,但互相对视一眼,似有暗涌。
姜林自她带着这两个尾巴回来之后就察觉到她行为有异,虽不知晓其中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但很清楚现在正是她需要她配合演戏的时候,也并未露出任何破绽。
不知情的人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个书生带着一个外表娴静的医女,虽然这医女浑身透着生人勿近四个字,但并不惹人怀疑。
但有外人在旁,两人也不好直接交流一些别的东西,当下四顾无言。
待得菜上齐,陆秋白和姜林已经自顾自先行动筷,那两人对视一眼,却只有刀疤脸拿起筷子,那瞎子仅是看着。
陆秋白瞥过一眼,平常道:“怎么?怕我在菜里下毒?”
瞎子和刀疤对视一眼,并未立即接话。
陆秋白又道:“你们应当是本地人,这客栈老板的底细你们不清楚?自始自终我也没有接触过你们二人的碗筷菜品,哪里来的机会给你们下药?”
“吃吧,不吃如何有精力守完一整夜呢?”
瞎子这才拿起筷子,才刚吃一口,陆秋白这才端起酒杯,向二人道:“路途迢迢,接下来几日还要辛苦二位护送,卢某敬二位一杯,聊表感谢。”
见她们面露怀疑,陆秋白也混不在意似地:“我先干为敬,二位随意。”
饮罢还将空酒杯在二位面前示意一圈,这才继续吃菜。
看起来就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虽说她二人有监视之责,但说到底官为贵,她们二人不过就是命脉掌握在这些大人物手中的小喽啰,贵人敬酒,岂有不喝之理?
虽然她们不得不听从县令的命令,但若是得罪这个新来的大人,万一今后这人在阳州站稳脚跟,日后难免不会报復。
至少面上不能太过分。
瞎子脑中迅速衡量过利弊,这才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刀疤脸看她饮下,这才跟随她的动作。
陆秋白不动声色地看她们二人将酒水喝下,与姜林对视一眼,心知这两个尾巴已是可以甩脱。
果然用饭不过片刻,那二人纷纷倒在桌旁,陆秋白佯作惊讶,疾呼道:“你们怎么这就喝醉了?”
“小二,快扶我这两位兄弟上楼去休息,再按这方子熬些醒酒汤来!”
招呼来店小二,陆秋白也随着上楼入客房,趁着小二出去煎药的空檔,她动作迅速从这两人身上摸出通关文书来,转身下楼与姜林汇合。
姜林此时已经将马车赶至客栈后门外,陆秋白改换衣袍头戴幕篱,当机立断钻进马车,姜林在外驱车,二人向另一处城门而去。
那两个尾巴万分谨慎千分小心,也想不到问题还是出在菜肴和酒水里。
陆秋白反覆强调自己不可能在菜里下毒,实际也正是如此,而她也与那二人饮用了同样的酒水,也不可能在酒水里做手脚,以此大大降低这二人的戒心。
实际上关键却在于菜肴与酒水同时食用。
那二人自作聪明和她们点的菜肴也是同样的,却不知其中两道菜中应这两日姜林的建议实际做成的是药膳,本意只在温补,但若与酒水同时服用,却会效用相衝,使人眩晕昏厥。
因小二和老板都知晓姜林是大夫,故而并未特意做提醒,并且酒水是后来才呈上的,没有点菜时一同要上来,故而有此疏漏。
而那份醒酒汤的方子虽能解她二人身上这点微毒,却也足够她们酣睡至天明,到时候她和姜林早就“逃之夭夭”,离开她们的势力范围了。
不过这点伎俩,陆秋白也就是仗着对方理亏,即便发现了在明面也不能因此拿她怎么样。
对方既然选择这样的方式,就是还不确定她的底细,不想让她发现什么,却又不敢真的一上来就和她撕破脸。
而她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趁着到州府或者她们被人追上的这个间隙,尽可能地找到其中的一些端倪,弄清楚这些人究竟在隐瞒一些什么,有什么秘密是不想让她这个新人发现的。
不过她也十分不确定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会不会也同平川县一般与那个宋知府有所勾结,沆瀣一气。
眼下还需继续掩饰身份,左右她们的消息应该也传不了这么快,下一关可以先拿着那二人的身份文书通关。
她们星夜赶路,终于在晨曦微亮之时到达下一个关口,只是看她们检查的阵仗,陆秋白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