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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鸢:“?!”
她垂死梦中惊坐起,突然捂住了宋卿翕动的唇瓣,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宋卿眨巴眨巴眼睛,醉酒后迷蒙的眼睛沁出点泪水,额前软趴趴地搭下几缕头髮,风一吹,扬起来,垂下去,反覆如此。
顾十鸢转过眸子,咬牙切齿道:“帅哥,放首歌!”
“啊?哦!”代驾小哥儿浑身一颤,高速行驶的车身猛地顿了下,他边说着不好意思,边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车载广播。
那是一首激烈的午夜dj。
“念吧。”顾十鸢放开了她,抚了抚衣角的褶皱,眼神异常平静,然后她如愿以偿地听完了整个“一天恋爱契约”的全部内容。
“哪儿学的招式?”
“我看宋知意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你知道宋知意几岁吗?”
“九岁。”
“”
宋卿坚持认为这样做是有备无患,“小说家的灵感来源于生活,我不认为这份契约有什么问题。”她是个工科生,是个严谨地科学工作者。
顾十鸢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两眼,三眼,最后缓缓道:“且抛开你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不谈,你能单身这么久是有原因的。”
宋卿低笑一声,“发生过就是既定事实,为什么抛开不谈。”
“苍南那次?”
“嗯。”
“艳遇?认真?玩玩而已?”
宋卿垂下眸子,羽睫微颤,呼吸间都是府南河清冽的味道,久久没有回答。
“这样说吧。”顾十鸢靠进软皮座椅里,斜斜地睨她一眼,“你喜欢她吗?”
宋卿唇线绷紧成一条线,抬头问:“什么是喜欢?”
“就是”顾十鸢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有许多个前女友,却仍旧觉得“喜欢”这个词很奢侈,不太想把一些错误的观念灌输给眼前这个傻白甜。
结果傻白甜本甜开口了,“我不喜欢她,只是她欠我的事情还没做完。”
思及此,宋卿立刻头疼起来,抬眸问:“我昨晚还做了什么?”她声音仿佛是个肥皂泡,脆弱得一戳就碎。
“哦,你给人发消息了。”顾十鸢摆了摆手,她又突然反应过来,尖叫道:“你怎么全忘记了!我不是让你撤回了吗?!”
宋卿颤着指尖,打开了聊天框。
宋卿:【姐姐,你什么时候才来睡我?】
闻奈:【很快。】
她在床上没叫过姐姐,在调情时也没叫过姐姐,反倒是一顿酒打通了任督二脉。
宋卿站在落地窗前,足足十多分钟没讲话。
办公室的视野极佳,能眺望到远山青黛,微风从小窗挤进来,乍现高处不胜寒的冷冽。
顾十鸢低头玩了两局消消乐,直到把体力消耗完了,才站起来把骨头撑得劈里啪啦脆响,瞥了眼府南河夜景,夸张道:“哎呀,你这新办公室真不错。”
她边说着边观察宋卿的神色,眼瞧着这人抿了下唇,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羞愤欲死,就是像闷葫芦。
“咳咳咳。”顾十鸢清了清嗓子,打量了周围一眼,指着上面透气的小窗口,“欸,我瞧环宇这楼修得还蛮奇怪的,不是说花了几百万设计费嘛,怎么透气窗设计得这么高,踮起脚也不一定碰得到吧。”
宋卿知道她在没话找话聊,心里一暖,淡道:“集团董事的提议。”
她收起远眺的视野,俯下身收拾起刚搬上来的几箱机密文件,“听说是怕员工工作压力大,衝动之下选择推窗跳楼。”
“啊。”顾十鸢莫名后背一凉。
“其他分公司已经陆续搬过来了,检测院应该也快了吧。”宋卿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原来是因为环宇前两年刚建成的时候,顶上几层楼的装修还没完工,但集团在金融中心的租期恰好到期,便隻好分了几个批次让下属公司搬迁。
“反正我没接到通知,我瞧着现在检测院那几栋红砖楼挺好的,上世纪的艺术品。”顾十鸢坐进老板椅里,轻拍了下掌心的真皮扶手,足尖稍一用力,老板椅顺着力道转了个圈,她笑说:“不管怎么说,宋总监,升职快乐。”
宋卿神情怔松了片刻,垂眸的时候情绪已经收敛好了,“下周一才公布,况且还有一周的公示期。”
普通员工是接触不到这些信息的,一些虚虚实实的风声都能被以讹传讹,好在顾主任不是消息闭塞的主。
“哼,我看那些老油子比你都着急。”顾十鸢把封纸箱子的透明胶带撕开,冷笑道:“好歹把那个姓王的垃圾审美给改一改。”
她口中“姓王的”就是上一任技术部总监,一个跟着老总工跳槽的中年男人,总监办的装潢只能用“不忍直视”来形容。
宋卿笑说:“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这些的心思。”她甫一抬头,额前多了团阴影,“这是什么?”
“开花的仙人球啊。”顾十鸢理直气壮道,“我送你的升职贺礼,不够隆重吗?”
宋卿敷衍地点点头,“嗯,很绿,很隆重。”
“我亲自去花卉市场给你挑的。”顾十鸢把仙人球安放在计算机旁边,拧了瓶矿泉水,给土里浇了点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宋总监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