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二:这是条惯会装可怜的狡猾狗
日记二:尝试养狗
曹弥以前见过狗。
老家村子那有很多人养狗看门。
土狗长得不怎么好看,身体棕黄、牙齿锋利,见到陌生人就是彻夜不止的大声狂吠。
天还没亮就汪汪地叫,吵得她妈眼睛还没睁开,就应和狗叫扯嗓子好一顿骂。
母狗很会生崽,怀上了,一窝能下个七八只。
刚出生的小狗鲜红鲜红的,毛也没有,只有滑溜溜的一层皮。
狗妈妈产后用舌头舔掉幼崽身上的湿漉胎膜,接着拱拱狗头,让崽子趴到它腹部吸奶。
喂狗也就是把桌上的剩菜剩饭倒狗盆里搅和搅和。
家里来客人了,狗盆里会带着几根啃光肉的猪骨鸡骨。这也是难得的奢侈,平日盆里就只有饭拌菜的一些残渣。
很少有老死的狗,主人看狗快死了,就把养了几年的狗宰了,用香喷喷的狗肉祭奠五脏庙。
或者是在晚上被踩过点的狗贩药麻抓住,偷摸卖给爱吃狗肉的客人。
都不是什么很好归宿,像电视上出现的那种软萌可爱,狗毛又软又白的狗,曹弥没遇见过。
直到她逛街路过一间宠物店,才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那么漂亮的猫和狗。
被主人养得油光水滑的猫,见有人来也不怕生,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傲娇矜持的步伐一点点靠近生人。
“好可爱!”
其他几个同事聚在一起笑着讨论。
她们恨不得伸手去rua这只雪白的猫团子,但隔着一扇玻璃窗,只好撅嘴发出嘬嘬嘬的招猫逗狗声。
“猫猫快到这边来——”
“怎么会这么可爱呀——”
小猫好像听到她们讨论的话,站定不动了,猫耳往后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警惕注视眼前。
翘起的尾巴像湖边炸开的芦苇,在身后一晃一晃。
然后整只猫趴下,雪白毛发散开,几乎快变成一摊液体。
像是灼热夏天接近融化的香甜雪糕。
“曹弥,你不想养它们吗?”
同事转头,见对方不像她们那么激动,开口问了一声。
“很可爱呐——”
曹弥盯着玻璃后的猫,然后摇头说:“不了。”
那只猫被养得很好,干净又漂亮,现在被隔着玻璃窗摇晃的手指逗的不行,傻模傻样歪着头。
猫爪印在玻璃窗上,粉粉嫩嫩的肉垫,像初春枝头绽开的一朵桃花。
她一个人起身,拍了拍没什么灰的衣服,在一旁看她的同事们继续热火朝天讨论。
她们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这只芳心纵火犯抱回家抚养。
曹弥等了很久,她们都舍不得起身。
但即便最后再怎么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她们也还是离开了这间宠物店,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买下它。
满心满眼都是你,会跳到主人身上撒娇的宠物,曹弥不想拥有。
她养不起宠物,也养不好宠物,不只是单纯喂粮铲屎就算打卡完成每日任务。
曹弥冷静衡量过自己,发现她根本没有足够精力去照顾出现在生命里的其他生物。
是能带着它坚持每天出门逛街,还是能控制自己不把脾气发泄在对方身上?
如果怎么都教不会宠物解决生理问题该怎么办?
曹弥无法创造出一个百分百的优良生活条件,所以干脆不要领养解决源头矛盾。
善心大发的人类,在路边定时喂养流浪猫狗,得到他人赞赏肯定。
但如果喂养的人自此消失,聚集在此的猫猫狗狗,又将成为扰乱环境、袭击人类的祸患。
他们在自我满足后收回善意,丝毫没有考虑其他。
但不是拍拍屁股走了,就能把一切抛之脑后。它们将他视为主人,那他就要承担同等责任。
不是释放善意,其他人就该感恩戴德。
所谓人类,不过是以温柔着称的刽子手罢了。
“你不是狗,是人——希望精神没出什么问题。”
曹弥想把手指抽出来,可少年口腔分泌出大量唾液,顺着咬合缝隙不断滴到她手上。
有点多,一只手根本接不住。
掌心就这么点大,积得差不多了,又顺着指缝往下滴。
楼道的声控灯只亮了一会儿就熄了,视野再度变黑变暗,只有触感更为敏锐。
指尖碰到的口腔里也是温热一团,湿答答的,随意搅一搅都能造出唧唧响声。
指腹压在对方舌苔上,有些色情。
对方听完曹弥的话,喘息加重,固执咬在她的指节上不肯松开。
然后颤抖着抬起手,抓住曹弥纤细的手腕。
好不容易把手指吐出来,唇与指间还牵着银线,其他几根手指又被一一含过去。
因为一下捅得太深,抵到喉咙口,对方整个人一僵,却也没想着抽出,就这样舔着她的手指。
手指末端的球形关节,难免压到柔软异常的殷红唇瓣。
热气呼到曹弥手上,因为不舒服,对方整个人都在抖。
她冷冷低头道:“快松开。”
身上粘得难受,手机也碎了,只想先进屋洗个热水澡。
“松开。”
“去找别人。”
“我不会养你。”
“你要吐别吐我身上。”
“……”
曹弥想,再像也不能养。
不能养,也不可以养。
既然从一开始就觉得照顾不好,那就干脆不要建立缘分,成为他的主人。
“你不觉得难受吗?”
但她实在应付不了这种主动扑腾在她身上的狗。
曹弥属于色厉内荏的类型,只会口头放狠话,还不如她妈能用扫帚驱狗。
一甩扫帚,再大喝一声,能把狗撵走三里地远。
被顺着杆子往上爬,曹弥无可奈何,身体挂件怎么都摘不下来,她有什么办法?
所以她开口道:“仅限今晚。”
独居人的狗窝,不会欢迎其他来客。
所以她又立马补充了句:“明天,就给我离开。”
适应了黑暗,眼睛能看到更多细节。
曹弥看到对方就这样含着她的手指笑了起来,乱糟糟的黑发上似乎长出了一对狗耳朵,精神抖擞竖在发间。
得寸进尺,嚣张至极,一点也没有开始那股可怜兮兮样。
曹弥:……
糟糕,她被诈骗了。
这是条惯会装可怜的狡猾狗。
曹弥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卫,陈设勉强算是乱中有序。
鞋柜码放着她的几双鞋,正对门的客厅小茶几上放着几袋小零食,还有一包纸巾。
零食可能放过期了,曹弥每天回家扑到沙发上,嘴都懒得动。
“先去洗澡,然后再吃饭。”
曹弥把粘着她的人形挂件带去浴室,示意般拧开热水,让喷出的凉水冲刷她的手指。
“这边开是热水,等一下就热了。”
曹弥住的这间老破小,楼层高水压低,管道运输热水也要好一会儿。
水在浴缸里放着,曹弥指着铁架上的一排洗漱用品道:
“粉色瓶子是洗澡的,紫色的是洗头的,旁边是护发素。”
“洗面奶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