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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烟的反应也快,在小刀刺来的第一下按下按钮,朝侧面避开刀锋。
杀手如野兽一般衝去,嗖!嗖!匕首一次又一次落下,霍烟一次又一次避开,直至退到墙角。
事发突然,蓝苏下意识去拔刀,正如昨天扎碎香槟塔那样,刺穿服务生的骨头。但她朝小腿摸去,外侧每天都绑着小刀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而那侧,杀手如野兽般扑向霍烟,刀尖直插心臟。
嗖!
餐桌上的圆碟从半空飞去,子弹一般,速度之快,似闪电掠出残影,砸中杀手的腿弯。只听“笃”的一声,杀手应声跪地,高举的匕首一顿,青筋凸起,用更大的力道刺向霍烟。
这两秒的停顿,让后方的蓝苏抓到空隙,飞身扑上前来,将杀手扑到一旁。
对于这种程度的杀手,蓝苏见得多。
但她现在是“蓝家二小姐”,一个刚从医院苏醒的植物人,她应娇弱、体虚、手无缚鸡之力。
于是,在霍烟看向这边的时候,她娇柔松手,乃至被杀手挣脱,划破手臂。
“呃!”
细嫩的皮肤破开血口,红色的血液大汩大汩流下。
下一刻,杀手再次握刀衝来。蓝苏娇柔地后退,像曾经在东南亚时看到的,躲避暴乱的人们。
“去死吧——”
杀手嘶吼,举手落刀,尖锐的刀锋瞄准心臟的位置,直直落下。
蓝苏捂脸,看似害怕到极点,实则却听着地板传来的脚步声,暗暗倒数——
三,二,一。
瞬间,保镖衝进包间。
“霍总!”
“你是什么人!”
“抓起来!”
嘶吼,擒拿,拚杀,人仰马翻。
墙角,一身粉裙的蓝苏无助地坐着,长腿侧盘,脚尖瑟缩着收进裙摆。她依偎着靠在墙根,单手捂着手臂的伤口,血液从指缝溢出,顺着手臂浸湿丝绸腕带。
轮椅无声地停在她面前,离血迹一厘米的位置。
“蓝小姐,身手不错。”
霍烟开口,表面像在讚赏,讚赏深处,是危险的试探。
蓝苏拧眉,缓缓抬起下巴,盘发散下一缕,贴在飞溅血迹的右颊,恰好托住眼尾的泪痣。她的长相本就纤细,那一刻,在忍痛的表情下,更显得破碎。
“疼。”
表面意思:我不过就是朵怕疼的温室娇花,刚刚是错觉。
更深一层意思:我为了救你,挨了刀,受了伤,你反而还要试探我?
猩红的血溅了一地,落上血液的阳光成就了她们的初见。
订婚(三)
她不是猫,是潜在暗处伺机而发的豹子。
第一次见面,蓝苏的胳膊划破一道6厘米的伤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医生为了不留疤,针脚细密地缝了二十几针。
顾着“千金小姐”的人设,她努力发出一声娇滴滴的:
“疼。”
只是演技拙劣,像一个无血无肉的布偶,无病呻吟。
霍烟没有说话,下巴微微一抬,镜片反光,看不见眼神:“蓝小姐受苦了。”
修长的手指一抬,叫来助理:“去取衣服。”
蓝苏的裙子弄上血迹,斑斑点点,有些瘆人。
恰好霍烟车上有一件刚到货的高定,也是裙子。
半小时后,蓝苏从换衣间出来。
这次的她,不用刻意逢迎突兀的粉色,不用露胸而不自然地驼背。而是一席单开衩长裙,吊带纤细,领口微v却只露锁骨,裙摆从大腿裂开,行走之间,笔直的长腿隐约可见。
黑色是安全感的颜色,穿上的瞬间,紧绷的肩胛骨松懈下来,每一个细胞都躺进舒服的港湾。
果然,她还是喜欢黑色。
“太黑了。”
助理偷偷说,“姐,蓝家的千金可是小猫,还是得穿粉色,黑的太阴沉,跟大姐大似的。”
霍烟摘下眼睛,拿眼镜布擦去镜片上的灰,戴上,看向车外那个背影,黑裙那人手臂上缠的雪白绷带,薄唇微动。
“她不是小猫。”
而是獠牙尖锐的豹子。一不留神,便是满脖子的血。
仲夏的夜晚格外热闹,虫鸣,鸟叫,声音此起彼伏。
然则,驶到半山的别墅区时,一切便沉了下来,似乎有人将万物扔进大海,杳无声息。
后座坐着两人,左侧是一席黑色长裙的蓝苏,右侧拆除了原本的皮椅,为霍烟的轮椅腾出空间。
“结婚的事,还是想请霍总再考虑一下。”
司机帮忙打开车门,下车前,蓝苏做了最后一次尝试。
霍烟坐在一旁:“蓝小姐不想结婚?”
蓝苏停顿,脑中闪过蓝小玉梨花带雨的无助面孔,点头:
“对。”
霍烟转头看她,冷峻的面孔勾出一丝玩味:
“如果我要强取豪夺呢?”
蓝苏垂下眸子,鸦羽般的眼睫投下阴影,看不清神色:
“霍总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嗒,嗒,嗒
双方陷入冗长的沉寂,霍烟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食指曲起,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镜片下的眸子微微眯起,将蓝苏的侧颜从上到下打量着,所见却只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