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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你的帐都不买?!我找她去!”
“你站住。”
霍衷德把人拉住,“你现在去,她要是报警,你不就更麻烦了吗?”
眼皮一耷,跳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是长辈,她就算做了再过分的事情,我们也要包容她。现在小烟风头正盛,你能躲就躲着点。可千万别学老宋,趁人家出海,就在船上安个炸弹。非搞得别人沉尸海底才罢休。小烟是霍家的亲骨肉,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若有似无的一句提醒,悄然给霍温霞打开了一扇新大门,眼中划过愚蠢的恶毒:
“她一个私生女,算什么亲骨肉?”
12月18日,霍烟生日,也是霍眉欢的生日。
二小姐想看海上烟花,霍烟嘴上毒舌,却也安排人去办了。还包下了杜阿笙名下那艘小型轮渡,变相要求人在场。
“又是一年生日。”
霍眉欢趴在甲板最前方的围栏上,气温很低,夜风也冷,她却没有知觉似的,披着一件单薄的大衣迎风俯瞰着海面的波光粼粼。
“阿笙。”
她扭头,看向一旁戴着鸭舌帽一身黑衣的人。
“这么多年的生日,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年么?”
杜阿笙不解风情,笔挺站着,冷冷道:
“这里很不安全,我建议你回房间。”
霍眉欢端详着线条刚毅的侧脸,启唇道:
“是17岁。因为那天我吻了你。”
杜阿笙一凛:“现在刚出港口,东面还有峡谷,很不安全。”
“我吻你的时候喝醉了。但我记得很清楚,甚至到现在,我都记得你回吻我的时候,那种柔软的感觉。”
“你不回去,我只能去叫霍总,让她来叫你。”
“如果时间能倒流多好?17岁,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懂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二小姐。”杜阿笙警告她,“事情已经过去了,请你不要再——唔!”
话及一般,被飞扑而来的蝴蝶打断。霍眉欢扑向她,如多年前一样,那样霸道、亲密、惺惺相惜。
身体比思想更先做出反应,杜阿笙下意识搂住她的腰,唇齿条件反射地一吮,暴露她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欲。
一吻而终,霍眉欢被推开。
“二小姐,请你自重。”
冬天的晚风极冷,却不及这话刺骨。
霍眉欢吸了一口凉气,冷空气冻得鼻腔酸得刺痛。抬眸,只见那抹颀长的身影已经折身返回船舱,于是快步往前。噔噔噔疾快的脚步从甲板响起,月色下,霍眉欢从后方抱住杜阿笙,十指交扣环在腰前。
卑微的话融进黑色大衣的布料里,几近啜泣:
“阿笙,这些年,你有过别人么?”
杜阿笙咬紧腮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抬手,附上环在腰间的手腕,用力往外掰,那纤细的手指就跟锁在一起似的,纹丝不动。若硬要掰,也行,把腕骨掰断,手指捏成粉末。
她却不忍心。
“我没有别人。”
霍眉欢紧贴着她的后背,两人身高悬殊,155的霍眉欢只能抵着她的蝴蝶骨,糯糯地说:
“因为我以为我喜欢的人死了,为我而死。我的人生变成了一座行走的坟墓,就算离开这里,到了美国,这么多年,我也不会忘记,你怎样消失在爆炸的船上那之后我害怕很多东西。怕火,怕水,怕鞭炮声,连烟花也不敢看。可是今年,我敢在船上看烟花了。因为你回来了,你在我身边,这一切又恢復了原有的意义”
往常这时候,蓝苏是最关心小情侣情感进度的。然则今日情况特殊,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一颗心飞上悬崖高高悬着,脚下踩着一层薄冰,冰面之下,河水湍急,每一个脚步都无比小心,生恐就这样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而那让她介于危险与担心之上的,是一张薄薄的,装裱到塑封画框里的,人物素描。
“这幅画送给你,生日快乐。”
听到声音时,霍烟刚接完一个电话,扭头,装裱精致的a3画框挡在面前,底朝着她立着,只见纯色灰底,立即画框边缘紧张到攥紧的手指,看不见拿着画的,蓝苏的脸。
“给我的?”
心尖被挠了一下,眉梢扬起些许惊喜,一左一右拿着画框两侧像揭面纱那样揭开两人之间的障碍,眸光流转,瞧着画框后方缓缓出现的面孔。果然,隻瞧见睫羽轻颤,耳根绯红。
没急着看画,定定瞧着蓝苏,直到这人吸了一口气说:
“嗯,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才翻面来看,那是一幅素描,画的她。
没坐轮椅的她。
与世无争地坐在钢琴前,眼睫轻垂,脊背笔挺,手指在琴键上游刃有余地弹奏着。过肩的长发松散地绑在脑后,唇角自然地扬起,似乎在那一刻,她不是工于心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霍烟,而是在一个下雨的午后,在家里享受二人世界的,蓝苏的太太。
“想不到你画画这么好。不过,我有这么好看吗?”
须臾间,霍烟有些不自信。
蓝苏煞有介事点头:“当然了,你比画还好看,我技术不到家。要是姐姐来画,肯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