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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黑色的?”
“不知道,可能因为,黑色的蝴蝶最漂亮吧。”
睡觉中途醒来,蓝苏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软糯糯的,像日料店第一批做出来的最柔软的大福。
霍烟心尖被猫爪子搔刮着,一阵一阵的痒,手掌上移,从蝴蝶骨下感受着蓝苏律动的心跳,沉声说:
“苏苏,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
“不知道。”蓝苏淘气了一下,“所以你要每天都告诉我,一天都不能少,少一天,都算你骗我。”
霍烟的喉咙传来肿痛,眼眶温热:“好。”
就这样抱了一会儿,蓝苏松开双臂,拿起包扎的手检查了一番,确认伤口没有裂开。
“是不是很疼?”
“不疼。”霍烟却说。
“瞎说。”蓝苏轻轻吹了两口气,“有一条口子很深,我都帮你缝针了,还说不疼。”
想起拳击镜子的原因,深邃的眸子陷入深渊,瞬间幽黑。
“只要一想到,霍衷德那张下地狱的脸,再疼也不疼了。”
蓝苏有些担心:“可他现在的势力很大,我们不能衝动。”
“我知道。”霍烟理智尚存,“让他血债血偿之前,我会先撕开那张伪善的脸,让他身败名裂。”
鱼缸里的锦鲤缓慢游动着,吐出一个水泡,咕咚一声,在寂静的空气里点亮一盏灯。
有时,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到了一定程度,话是可以不用说明的。霍烟只是那么一提,蓝苏便猜到了她的意思。
“霍衷德最擅长伪装,我们要是一味地躲,一味地装,事情就会一直尘封下去。”蓝苏分析道。
“嗯。”霍烟颔首,“息事宁人,是霍衷德最想要的。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想方设法压下去,假装当年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再精明的贼,只要做了坏事,就一定会心虚。”
“你是想”
暗灯中,蓝苏的眸子烨烨生辉: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梅艾丽娅年终大会在腊月25举行,所有高层及股东一应到场,霍衷德、霍忠义、霍骏、蒋丹,甚至常年不出现的老爷子也到了现场。
独独缺了霍烟。
“霍烟呢?”
老爷子坐在领导席位的最中央,两手搭着拐杖,脸上的褐斑深陷进皱纹深沟里,脸上没有表情,却让人感受到强烈的不悦。
“爸,您先喝口水。”霍衷德把热茶揭开,递到老爷子手里,“我让助理给小烟打电话了,还没接,估计在忙吧。”
老爷子抿了口茶,脸色更差了:“忙?她忙什么?梅艾丽娅一年就这一次大会,她身为这一辈里最大的股东,这个节骨眼给我缺席?”
霍衷德佝偻着点头:“是,爸说的是。”
“去,给她打电话,把她给我叫过来。这么大一个会,她不在场,不合适。”
“好,我这就去。”
霍衷德点头哈腰地从老爷子身边回来,一路笑着跟经过的高层打招呼,走到外围,靠近陈六时,微笑的眼睛骤然一沉,压低声音说:
“去看过了么?在不在?”
陈六小声禀报:“看过了,影视公司今天放假,她不在公司。”
“住处呢?”
“霍烟住的那个小区安保系统很严格,我们进去很困难。但是能肯定的是,霍烟的车一直没有开出过小区。”
“没开出过小区。”霍衷德抓着这句话,脸上还是常人看不出的平淡,音色却已骤降,“她就不能租车?买车?前天开出兰滨市的那辆车,你们不是跟丢了么?”
严格来说,并非跟丢。
只是陈六驾车跟着的那辆车,最后彻底停在了服务区,足足3个小时之后,才由一个面生的男人开走。而他们跟踪的霍烟,早在杜阿笙的安排下,趁人流涌动时换了另一辆,开往距离兰滨车程3小时的影视城。
“三哥,霍烟最近刚离婚,正好在风口浪尖上,听说很多项目都黄了。我估计她就是出去散散心。”陈六硬着头皮分析。
“她最好是。”霍衷德咬了下后槽牙。
“三哥是担心?”
“我总觉得,霍烟这次出去,有大事要做。”
精于算计的眼睛虚成一条线,狭小的间隙里,刀光剑影飞闪而过,还未见血,已出人命。
眼周肌肉松弛下来,换上与世无争的和善表情,转身,朝人群中的老爷子走去。
“爸,小烟说有事不来了,我看,还是得您老人家,亲自给她打了。”
老爷子气得把拐杖扔给蒋丹,树皮般的手从助理身上拿过手机,拨通霍烟的号码。
“喂,爷爷。”
响铃3秒后被霍烟接起,为了照顾老爷子年岁已高听力减弱,手机开的免提,周遭一圈人都能听到霍烟的声音。
“你在哪?赶紧来公司。”老爷子天生暴脾气,说这话时已经不怎么高兴了。
“爷爷,我手头上有点事,恐怕赶不过去了。何况我现在只是董事会的普通成员,没有职位,在不在无伤大雅,您和三叔坐镇就好了。”
“霍烟,我再说一次,立刻,马上,给我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