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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里是一扇根本没有防盗功能的门,没有门锁,可以被任何人打开。
那房间被人收拾过,小小拥挤,却也是整洁有序,老旧的桌子上堆放不少书,但统统都被清理放到了边缘,刻意留出了中央位置。
而在那中央放着。
是她昨天被畲宁丢掉的所有蝴蝶标本。
可能连顾念因都忘了,在畲宁将蝴蝶标本丢掉她脚下的时候,林惜还没有走。
女人修长而瘦挑的影子将少女单薄的身形单方笼罩,诘问来的毫不留情。
林惜刚调转车头,就看到了畲宁将顾念因拦在门外,将一个什么东西丢给了顾念因。
院落里的灯光打的昏暗,可就是这样林惜还是能看到那女人冷漠的眉眼。
如果说顾念因的冷漠只是清高自持,那么这个女人释放的冰冷则带有一种压迫感。
做贼心虚用在林惜身上在合适不过,她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她跟顾念因的事情被女人发现了。
所以视线紧张,连心跳都快了起来。
傍晚里安静,安静的她听得见心臟越跳越快的节奏。
这是她距离报復林得缘最近的时候。
她心里充满了惊愕诧异,紧张徘徊,唯独没有的是快意。
少女细密的长睫闪烁又低垂,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她,竟有了种不敢面对的心理。
而这时一阵风迎着她掀了过来。
那被丢在地上的东西异常轻盈,风一卷就飞了起来。
枯竭破碎,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亮着靛蓝色的光点。
林惜目光蓦地一顿。
她认得这东西,这是蓝闪蝶的翅膀。
是顾念因喜欢的蝴蝶的翅膀。
沉夜里,风声里掺杂了那么一声松口气的感觉。
——那个女人不等顾念因回家就在门口诘问她,不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女儿跟林得缘女儿出去玩的事情,而是发现了她藏在家里的蝴蝶标本。
蝴蝶飞舞在空中的翅膀如同破碎的尊严,每折过一下亮点,都分外的刺眼。
那女人不允许顾念因做这些,怒不可遏,不在乎少女的自尊,将她的东西随意摔毁在地。
自然界有很多种蝴蝶,顾念因的收藏不可能只有这一个。
看刚才那个女人的举动,大概率就是把其他蝴蝶也丢了。
放下心来的轻松并没有维持多久,紧接着窒息感就扑面而来。
林惜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顾念因面前的女人,手也紧握。
有一瞬间,她是真的很想衝上前,像过去林得缘想摆弄她的时候一样,质问一番那女人。
可她向来衝动的脚却像是生了根,动了好些下,都还是在原地站着。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理智牵绊住了林惜,强迫着她变得清醒理智。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对顾念因不仅全无益处,还会让顾念因的处境更加糟糕。
这女人跟林得缘不一样。
而顾念因也不是她。
冷风里,顾念因沉默着,削瘦的身形透着股倔强。
她就这样站在院子门口,女人的声音合着这夜的凉风吹在她的身上,死水里掀不起任何涟漪,寂静的让人觉得绝望。
也是那一刻,林惜过去对顾念因构建起来的认知崩塌了。
原来顾念因也不是跟她想象的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是玻璃房的公主,她是菟丝草。
却同时也是被人强行从高岭拔下,关起来的。
没有自由的花。
冷风催人,不知道是不是还对顾念因有那么一丝母爱怜惜,女人没有扣她在这冷风里多站。
她拢了拢披着的外衣,矜贵抖在风中,居高临下的跟顾念因又说了些什么,就带她回去了。
别墅门前的光亮起又暗下,林惜站在阴影处,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感受到的是不是无力,只是无论她怎样收紧五指,拿住的却也只是一团冷气。
——该给顾念因做点什么。
念头在林惜脑海中出现的突然,她这次没有像过去那样犹豫又否认。
她阴暗的卑劣跟向阳的正义在这一瞬间达成了难得一致——就算是她欠顾念因。
月光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斜入别墅后面的垃圾归置出。
林惜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家里主人丢掉的东西会暂时被佣人归置在哪里,她很清楚。
果不其然,在她翻过了几袋垃圾后,蝴蝶向她露出了翅膀。
那精致的框架被人暴戾的挤压堆放,几处玻璃都碎了。
碎了就碎了吧,不还有没碎的嘛。
而且顾念因肯定能修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惜将那一箱子东西都放到了车上,然后收拾干净,带到了顾念因面前:“看看吧,能捡回来的我都捡回来了。”
顾念因难以置信,走到这些东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