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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有过这样的行为吗?”顾念因问道。
“没有。”明珍摇头,“小惜的双相亢奋大于忧郁,偏暴躁类型,可能也跟她的性格有关。”
“她这个人一直都挺骄傲的。”
顾念因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形容林惜了,当初al将林惜这些年的资料交给她时,用的甚至不是桀骜不驯,而是阴鸷冷人。
想到这里顾念因轻闭了下眼,对明珍问道:“你跟是她在画室的时候认识?”
“嗯。”明珍点头。
这是一个很长很久远的故事,明珍也不知道顾念因会不会感兴趣,但她还是想说给顾念因听到:“我本来比她高一级,但是我没考好,出来考场我就决定复读了。那个时候刚考完试,画室还没招新,都是选择复读的老熟人,小惜很引人瞩目。”
“一是她是新来的,二是她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却拿着京都户口,许老师,也就是我们画室的老大,还很关照她。”
“偏袒和例外会引起人的逆反心理。”顾念因接道。
“没错。”察觉到顾念因对这个故事感兴趣,明珍更有了讲下去的底气,“所以我第一次见到小惜,是旅游回来,就听人在群里说她跟我们画室的一个女生杠上了。”
“那个女生叫阿丘,是我们画室色彩最好的女生。上年考了三个美院第一,但是因为文化课没到自己想要的学院分,就又复读了一年。”
“她这人挺狂的,有点恃才傲物。”明珍评价,“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惜就是那个天外天。”
明珍毫不吝啬对林惜的夸奖,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林惜跟阿丘比的那幅静物。
本就空气不流通的画室里挤满了围观的人,都在想这个新来的是不是有些太瞧不起人了,等着看她出丑,却没过一会儿,就被她在纸上铺开的颜料惊艳到了。
“太牛了,你是不知道。”回忆起来,明珍的语气忍不住高了几分,“小惜的色彩又快又准,我都看不明白她怎么铺的颜料,人家就给勾出形来了。”
“那酒瓶子的高光点的,我们几个想学,全是东施效颦,乱七八糟的。最后挨了顿骂,老老实实的又回去按老师说的做了。”
明珍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眼眉一瞥,却看到顾念因表情未变。
她感兴趣不是过去的故事,而是有林惜的故事。
明珍知道自己跑题了,借着清喉咙的动作,将故事重新拉回来,“也是从那以后,画室没人敢再阴阳怪气她,说什么不服气了,还有不少人调腚就变,喊着小惜大神讨好她去了。”
说到这里,明珍就皱了下眉头,算是给顾念因又插了个番外:“不过小惜不太喜欢人家喊她大神,每次都不理,我们合计着她可能不喜欢这个称呼,就改了大佬,你猜怎么着?”
“她理人了。”顾念因轻声。
“对!”明珍笑着点头。
“你说奇不奇怪。”明珍撑着手臂,向后倾斜着身子,不解的脸上若有所思,“明明大神比大佬厉害多了,她这人还那么骄傲,怎么就不喜欢比大佬更厉害的称呼呢?”
顾念因听着这声疑问,表情沉了一下。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林惜的脸上,看着她终于平稳下的睡颜,目光并不平静。
少女以为自己能抛下一切离开时,实际上这世界处处都是回忆。
她忘不掉,也撇不开。
“是因为这个称呼,你发现她生病的吗?”顾念因接着问道。
“不是。”明珍摇头,“小惜被发现生病是她后来跟画室的一个男生打架。”
那段回忆并不多好,明珍看了眼还在睡着的林惜,声音低了很多:“她当时揍得那个男生鼻青脸肿,血流了一地,画室三个男生一起才把她从那人身上拉开。”
“许老师代小惜跟家长道歉,又喊我开车跟她一起送小惜去医院精神科评估,我那个时候还以为这是许老师想要保小惜动用的一些手法,结果出来我才明白,小惜是真的病了。”
明珍说着,沉沉的叹了口气:“她患有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双相情感障碍。”
尽管顾念因对明珍这句话有所准备,可心臟还是不能控制的猛抽了一下。
好像是一脚踩空,瞬间就掉了下去。
“那件事最后怎么处理的?”顾念因要知道。
“那件事一开始就是因为那个男生嘴贱引起的,监控也拍到他故意招惹小惜,许老师还向公安局提供了小惜的精神诊断书,最后签了和解,赔了他点钱,许老师免了他的学费,就完事儿了,没拘留,没案底。”明珍说的利落,只是心里还是对那个男生的结局有些不爽。
嘴贱。
顾念因敏锐来的迅速,一下捕捉到了明珍话里的关键词。
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对这件事发生的时间点在意,问道:“你还记得,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
明珍慢慢回想:“十年前的……小年前后吧。”
“那年是小年前几天京都下新年第一场的雪,小惜是在雪地里揍得那个男生。冰天雪地的,冻煞人,也幸好有雪替他承受了点力,不然那男的得比这要严重。”明珍对那个男生到现在恨得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