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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书册从袖子里拉出半本,凌轻殷的脸已经红色,暗怪自己刚才怎么不直接把书收进芥子空间里。
“算了,”眼看凌轻殷脸上的红晕快蔓延到脖颈,鞠佑安主动放手,退后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我不看好了,师姐别生气。”
凌轻殷抿唇,长长的眼睫垂下,不自在地说:“没有……生气。”
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鞠佑安主动蹭过去,抱着她手臂,撒娇地晃着,“我就知道师姐不会生我的气,师姐最好了。”
凌轻殷摸摸她蹭的毛茸茸的脑袋,眼里闪过一抹忧色。
把鞠佑安带回来后她才觉得自己做事实在欠考虑,就没想过,她不在意鞠佑安身上的煞气,只是怜惜这个女孩儿身世坎坷,就以为别人也一样。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在外面买个院子,先把佑安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想到掌刑堂长老执意要让鞠佑安离开的话,凌轻殷轻轻叹了口气。
“安安,想出去历练吗?”既然在这里可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那不如出去走走,安安不是也说了吗?短时间接触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鞠佑安笑容渐渐淡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望着她,“是我给师姐带来麻烦了吗?”
“不是。”凌轻殷说,“我原本也是要出去历练的。”
要不是路上遇到了鞠佑安,她现在大概还在历练的路上。
“好吧。”鞠佑安又笑起来,瞥见一旁的藏蓝色绸缎,好奇道,“师姐为什么要把眼睛遮起来呀,明明很好看啊。”
凌轻殷缓声说:“我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样,在外面的时候,怕吓到别人。”
“哦……”鞠佑安点点头,忽然抬起头,在凌轻殷侧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凌轻殷讶异地看去。
鞠佑安把头埋进凌轻殷怀里,蹭了蹭,抬头甜甜地说,“不吓人的,师姐超好看。”
凌轻殷无奈,“那是你。”
出乎凌轻殷预料,这件事发酵得速度简直快的不正常。
原本只是私下的谈话,短短一夜间,已经发酵得满城风雨。
或者用满山风雨来形容更准确。
仿佛在几个时辰内,所有人都认定了鞠佑安是不祥之人,会带来灾祸。
修仙之人得天眷顾,得以踏上仙途,会比普通人更相信命数一说,鞠佑安命里带煞这事一经公布,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强烈不满。
鞠佑安是不知道这事的,但她看得懂别人厌恶嫌弃的眼色,还有避之不及的动作。
这是她向来就看惯了的东西。
她从小漂亮,精致贵气得不像个屠夫家的孩子,家里笃定了她将来必定命格贵重,说不定是能进宫做妃子的,再不济也能攀附上什么达官贵人,带着全家飞黄腾达。
基于此,父母对她无比宠爱,周围人也大多羡慕她。
然而,从算命先生给她批命的那天起,这看似美好的一切就结束了。
她成了四里八乡闻名的臭虫。
鞠佑安倒是不在意,她自己说出来的,也就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只是有点担心凌轻殷。
她内视自己身体,伤好了一半不到,这会儿离开的话,她必须立刻找到一个能够隐蔽气息的地方躲起来养上,至少要在大师兄和师尊之间任死一个之前把伤养好。
鞠佑安想到一个地方,脚尖一转,走出两步又转身回来,望着山顶眉心紧皱。
她就这样走了,凌轻殷会担心的吧……
算了,留个字条而已,耽搁不了多久。
鞠佑安回了这段时间住的地方。
她在这里住了还不到半个月,却莫名有了点归属感,一走了之还好,回来看到这些熟悉的摆件,倒还升起了一点不舍之情。
“师姐,我之前是骗你的,我其实有师尊,他给我写信说他快死了……”
不行,不吉利。
师尊死了就轮到她了,不能这么咒自己。
“大师兄兽性大发要强上他,我得去救人……”
也不行。
她和萧桦可是一个师尊手下出来的,万一让师姐觉得他们一个师尊教不出两种人怎么办?
“我想家了……”
鞠佑安暴躁地再次把纸揉成一团,她有个屁的家。
一封破信而已,纠结半天还没写出来,再磨蹭会儿凌轻殷都该回来了!
鞠佑安气得想啃笔头。
她往外看了两眼,确认没有敌情,这才铺开一张新的干净的纸,刷刷写下几个字,匆匆翻窗准备离开。
谁知,刚到山脚,就撞上了那群外门弟子从外面回来。
“大师姐好帅啊!那可是以一敌十,她竟然一剑就把人全扫下去了!”
“说起来还全是内门弟子呢,这么不堪一击。”
“你们看到了吗?刚刚大师姐说那句话的时候,那些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就是,我们天天在这住着,也没见谁被克得喝凉水都塞牙了啊,就他们……”
外门弟子的话戛然而止。
鞠佑安垂眸看着他们,轻声问:“师姐说了什么?”
几个外门弟子背后谈论被当事人听到,尴尬得彼此对视,一句话不敢说。
鞠佑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