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是我,怎么了吗,”他笑了一下,却有点挑衅,“交了房租的,刚搬来,打算常住。不行吗?”
其实他刚刚看见祈妄的那一刻,脑子里噼里啪啦闪过一串念头,有一瞬,他确实动过念头,想要不要再搬一次家的。
但祈妄这似乎也有点嫌弃的态度,倒是把他的脾气给激上来了。
怎么着了。
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想住哪儿就住哪儿,看他不顺眼的话,祈妄自己搬走好了。
祈妄却没接喻年的话。
喻年的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但他也是并没有多嫌弃喻年的意思,他对喻年印象平平是不假,但隔壁住着谁,对他影响都不大。
“不怎么,”祈妄扫了喻年一眼,轻描淡写道,“但这里水电不太好,今晚八点就要停电。”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喻年愣住了。
他都做好了祈妄要嘲讽他几句的准备了,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句,水电不好。
真是……奇怪。
喻年扁扁嘴,把那一袋子牛奶喝了,也慢吞吞走了出去。
背脊一凉
喻年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赶到了餐厅,推门的时候,祈妄已经在站在吧台上开始工作了,黑色的玻璃杯被他拿在手里,衬得手背愈发白皙,无论是按压咖啡粉,装手柄,都干脆利落。
喻年看也不看,径直路过,去换了工作服。
他今天是作为服务生来帮忙的,也要穿围裙,头发最近长了一点,用小皮筋扎了起来。
等他换好工作服出来,小谷和褚赫君也来了,小谷还在喝她的豆浆,跟喻年打了个招呼,颇有元气得问,“早上好啊,昨天搬了新家,你睡得好吗?”
不提这还好。
喻年一脸的一言难尽,很想拉着两个人一起吐槽,但是此刻门上的风铃响了一下,有客人进来了。
喻年只能说,“等休息的时候再说。我真是点背得要命。”
说完,他就去招待客人了。
小谷和褚赫君对视一眼,都没懂喻年这是什么意思。
早上的时间很快在忙忙碌碌里过去了,今天是周末,店内一直有些忙。
喻年又是第一次做服务生的工作,有点手忙脚乱。
中午的时候,宋云椿也过来了,而她刚进来店里,喻年就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嘶。”
喻年赶紧蹲下去捡起来,但玻璃碎片太锋利了,把他的手指划破了一道口子。
宋云椿:“!”
祖宗唉。
她刚和人家哥姐保证,绝不会让喻年在她店里碰掉一根头发丝,这话说了还没24小时,这位金贵的小少爷就破皮流血了。
看喻年还在笨拙地收拾现场,她三两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喻年。
“好了好了,碎片待会儿扫去垃圾桶就行了,你别捡了,”她一边说一边查看喻年的手,还好,就是划破了点血丝,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她担忧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个碘伏。”
喻年倒是很不好意思。
划破个口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跟宋云椿道歉,“对不起,老板,我还不太适应,今天出了好多差错。”
宋云椿已经从柜子里把碘伏翻了出来,闻言摆摆手。
“这有什么的,你本来就不是服务生,临时没有人才拉你过来,你肯帮忙已经很好了。”
她给喻年消了毒,又包了个创口贴,有心想让这位小少爷干脆去一边坐着吧,她可不太敢让人干活了。
但是一想,喻心梨说了不想让喻年察觉异常,她又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喻年处理好伤口就又继续去做事了。
他们店内的工作服是个黑色的围裙,喻年头发扎了个小揪,脸颊白皙柔软,点餐介绍都笑眯眯的,其实很讨人喜欢。
所以就算他记菜单不太利索,点餐有点慢,客人也不跟他计较。
宋云椿自己霸占了一张窗边的桌子,一边喝咖啡,一边也有些感慨。
要不是喻心梨和裴照找上门,她可真是想不到这个和气可爱的小喻,居然是这样一座大佛。
她也看得出喻年原来的家庭应该不差,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如此显赫。
宋云椿又不禁有些发愁,到底要怎么才算把喻年照顾好呢。
在店里都不要紧,她这儿都有监控,喻年也是老老实实上班不乱跑的人,她又不时就会过来一次,绝对能保证喻年的安全问题
可是下了班怎么办呢?
虽然理论上来讲,她也可以不管喻年下班以后的事情,昨天跟喻心梨裴照交流的时候,对方也只拜托她照应,没有说24小时贴身跟随。
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收了喻心梨和裴照这么一份大礼,实在是良心不安,如果仅仅是敷衍了事,宋云椿扪心自问,觉得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很快就到了员工午休的时候。
中午来的客人丢走了,餐厅里简单打扫了一下,就轮到员工用餐和午休。
宋云椿也留了下来。
不过她不怎么饿,就没和大家扎堆吃饭,自己拿了个三明治,还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
她一边啃三明治一边刷手机。
喻年和小谷还有褚赫君就坐在离她不远的桌子上。
大概因为她在看手机,三个人觉得她应该不会听见,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又不那么低。
喻年说了自己跟祈妄当了邻居的事情。
他一勺子戳在蛋包饭,糟心得吃不下饭,有气无力道,“真是绝了,我早上一打开门,就发现祈妄从另一个门里出来。c市这么大,这么多街道,房屋出租,他怎么偏偏住我隔壁啊,什么运气啊我。”
小谷听得哭笑不得,“还真是,一般人想这么有缘都不容易。”
褚赫君在脑海里联想了一下,虽然他与祈妄无冤无仇,但是想到隔壁住上这样一座冰山,也是挺冷飕飕的,出门都要轻手轻脚。
不过他瞄了一眼在独自吃饭的祈妄,又慢吞吞说道,“和祈妄当邻居,也不是没好处吧。”
喻年和小谷一起看他。
褚赫君咬着吸管,声音含糊,“祈妄看着就事不多,也不会没事来打扰你,你们又不住一个房间,门一关就互不搭理了。我记得他打架也挺厉害的,有他在,安全系数还高一些。”
褚赫君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他一个在校大学生,宿舍里天南海北,什么类型的人都有,光是生活差异就把彼此折磨了个够呛。
所以今年他就自己租房子搬出来了。
喻年听得若有所思。
“……也是啊。”
他跟祈妄反正又不是上下铺,两个人除了早上出门可能碰见,就没有交集了。
也碍不着他什么。
他终于往嘴里塞了一口蛋包饭,思索再三,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现在出去合租,最怕遇到合不来的室友,合不来就算了,有的还生活习惯不好,十分闹心。
祈妄别的不说,看上去真不是个会骚扰隔壁的人。
这么说起来,他运气也不算差。
喻年顿时想开了。
而就坐在他们前排,一个像树桩子一样保持不动的宋云椿,听得两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