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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沿着山道走上去,有一个小小的木桥,曾经是十年前爆火的电影《河岸之北》取景地,所以来这里打卡的游客也不少。

木桥旁边就是个小小的木屋,里面卖着热可可热茶和咖啡,还有各种漂亮的香薰和茶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喻年也进去看了一会儿,他拿起一只中古杯子,正在研究上面的花卉,却听见旁边传来很惊喜的一声,“喻先生。”

祈妄跟喻年一起回过头去。

只见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年轻俊美,顶着一头棕色的小卷毛,眼睛很明亮。

“你是……”喻年望着他,十分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名字。

倒是旁边的祈妄印象深刻,已经皱起了眉头。

他见过面前这个年轻男人。

在酒店的最高层,这个男人裹着一身浴袍,衣衫不整,恬不知耻地躲在喻年身后,又胆怯又无辜地望着他。

这让他气场更低了一些,冷冷地盯着这个人。

可是这个年轻男人眼睛里此刻只有喻年,一时半刻甚至没有注意到旁边有谁冷飕飕望着自己,像长腿兔子一样蹦哒过来。

“是我呀喻先生,我是李莱,”他挠了挠头,有点羞涩,“我们,我们一个多月前才见过面的。我那天过后一直很想见见你,当面跟您道谢,我妹妹很快就要动手术了。但是我没有渠道联系上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喻年轻轻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动手术的妹妹。

这是那个差点被送到他床上的小模特,有一双与祈妄略微相似的眼睛,但必须是抬头望人,才有一点神似。

他不由侧头望了祈妄一眼。

如今有了正主在身侧对比,李莱看着更加单纯没有攻击性了,眼睛也比祈妄圆一点,两人可谓天壤之别。

他点了点头,仍旧没什么笑模样,“是你啊。”

他扫了这个小模特几眼,“用不着谢我,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跟那个公司解约没有?”

李莱更激动了,他点点头,眼巴巴看着喻年,“解约了,多亏了喻总您关照。”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他想跟公司解约,少说要扒掉一层皮,现在能这么顺利,如果不是喻年暗中吩咐了,他又怎么会这样幸运。

这让他对喻年感激得无以言表。

李莱说着就又上前了一步,但他还没来得及再跟喻年表示感谢,就感觉到旁边有一道视线像刀锋一样扎过来。

他怔了一下,转头看去,立刻对上祈妄冰冷阴郁的眼睛。

他甚至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明明两个人差不多高,他是模特,先天条件摆在这里,可以俯视大多数人,可是站在祈妄面前,他却无端矮了一截。

祈妄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静静看着他,黑色的羊绒大衣衬着一张白皙如玉的脸,明明是俊美无双,气质却冷冽强硬,自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李莱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认出来这位是谁了,不就是那天在酒店里隔壁套房,跟喻先生关系匪浅的祁先生。

再一看两位现在并肩站在一起,李莱虽然脑瓜子不算精明,此刻却转得飞快,再也不敢热情地跟喻年套近乎。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您是跟朋友出来的,打扰到喻总了。”李莱讷讷地道歉,要说他对于喻年心生一点爱慕,那也是骗人,但他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他老老实实地对着喻年又鞠了一躬,“真的谢谢您喻先生,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想报答您的帮助的。”

他这样认真,倒是把喻年逗笑了。

他放下手上的中古茶具,眉眼在灯下也柔和了几分。

“知道了,我等着。”他慢悠悠说道。

李莱说完这些话,也识趣地不再打扰,规规矩矩地跟喻年道别,自己先走了。

喻年在店内转了一圈,购物欲发作,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的时候全挂在了祈妄手上。

但他沿着山道往下走的时候,却发现祈妄过于安静了。

他奇怪地看了祈妄一眼,发现对方睫毛微垂,神色郁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喻年问。

祈妄摇摇头,“没事。”

他们回了房间泡温泉。

祈妄订的是私汤,温泉就在房间里。

喻年脱了浴衣,靠在温泉边上,半长的头发垂到肩膀,被水汽打湿了,颜色比平常更漆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颈上。

温泉水没过他的胸前,在这样冰冷的夜晚,泡温泉总是一件令人舒适的事情。

但他隔了一会儿,又微微睁开眼,望着对面的祈妄。

祈妄仍旧有些神思不属。

温泉的热气蒸腾上来,将他苍白的脸染上了一丝红晕。

可是祈妄这个人,沉默的时候总像山岩一样孤冷,即使周围一片热闹嘈杂,他身边也像真空带一样安静。

喻年心里不太高兴,在水下轻轻踹了祈妄一脚。

“你在发什么呆,”他略有些不满,“从刚才起你好像就一直开小差,是你约我出来的,可现在也是你心不在焉。”

他打量着祈妄的脸,“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祈妄隔着轻烟般的雾气望着喻年。

喻年靠在温泉池边,眼神朦胧地望着他。

他的视线落在喻年的唇上,那嘴唇刚饮过冰饮,又被热气熏过,红得像玫瑰被拧出了汁,涂在了唇上。

他当然知道喻年一直富有魅力。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也当然知道这八年太过漫长,喻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轮不到他生出狭隘的嫉妒。

可他刚刚看见李莱,他丑陋的阴暗的想法,却还是像一泓被弄脏的泉水,汩汩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不应该开口。

一开口就会暴露他的不自量力。

可他还是沙哑着嗓子问道,“你跟刚刚那个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吗?他也是你的……床伴吗?”

祈妄说出最后两个字有些不甘愿,压在舌尖下,轻易不愿意吐出。

喻年都听呆了。

他挑起一边眉毛,“什么床伴?”

他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就差要被圈子里传阳痿了。

祈妄倒好,是非不分就会给他造谣。

他差点又想骂人,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又突然刹住。

他给忘了,他当着祈妄的面带着李莱回了酒店套房,虽然李莱根本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但祈妄并不知道。

不仅如此,他还对着祈妄说,他这些年从不缺少想爬他床的人,花心纨绔的人设立得跟石碑一样稳。

这让他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说谎就是这样,说了一个就要用几百个去圆。

对于他这样不善于说谎的人来说,无疑很具有挑战性。

他抿了抿唇,几句话来回在舌尖翻滚,却又无法轻易吐出。

他完全可以继续自己的谎言。

他现在手握生杀大权,是祈妄爱慕他,是祈妄卑微地要留在他身边。

他随口一句话,都可以像箭矢一样把祈妄扎得遍体鳞伤。

可他望着祈妄平静得几乎像一潭死水的眼睛,却又做不到这样轻率地就去伤害对方。

他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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