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邬引玉眯起眼,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萃珲的经理发来文字。她心想,这是什么,是那块玉被她拍下来前的模样么。
哪知,三分钟后,那人终于发来消息说,他们又拿到了一块这样的玉。
邬引玉用力捏紧手机,快步朝床边走近,把锦盒里的玉拿了出来。
是真玉,即便没有打灯,也能看出其内外红如凝血,通体色差一致,入手细腻油润。
她摩挲起玉上的刻痕,隻觉得这痕迹好像天然形成的,并无半点刻意。
只是,玉上莲瓣倒翻,其瓣纤长如浪,于此又显得格外刻意诡谲。
邬引玉嗤地一笑,这玉还能是批发的不成?
萃珲的经理又发来消息,说是另一位委托人送来的,查验过是品相不差的真玉,但检验报告和前一块玉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一模一样,萃珲怀疑这是她特地找人送回去的。
倒也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拍下后高价转卖,但时间多半不会凑得太近,也不会心宽到在同一个地方“寄售”。
邬引玉心跳得飞快,不加怜惜地把手里的玉放回盒中,随即往床上一坐,隻手摘下珍珠颈链,直接打过去一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问道:“真不是您?”
“不是,我犯得着么,玉就在我手边,我现在就能给你送过去。”邬引玉咬起烟杆嘴,声音含混地说:“委托人还在萃珲么,帮我拦下来。”
“不在了,她连委托书都没签就走了,走得匆忙。这一单我们必定是不会接的,我们正设法把玉还回去呢,所以才想到要问问您。”
邬引玉朝锦盒瞥去,“那人长什么模样,监控有么,发过来让我看看。”
这人很快便把监控视频发了过来,视频长度只有一分多钟。
邬引玉挂断电话,点开视频细看,对画面中的委托人毫无印象。
只是,视频里除了那女人,还有露了一面的鱼泽芝。
作者有话说:
=3=
鱼泽芝。
邬引玉稍一走神,一朵浴火的莲蓦地在眼前展开。
梦中,那诘问她的人便是脚踏红莲浴火而来。
邬引玉猛地摇头,迫使自己回神。她忽然想起来,此前曾有听说,在鱼响戈和魏流杏车祸离世后,鱼家迟早得交到鱼泽芝手上,但鱼泽芝迟迟没有回叡城,旁人还以为她不想当这个家主了。
鱼泽芝这一回便回得突然,毫无音信,却在叡城的萃珲八宝楼里遽然露面。
比起从前,五门如今疏远不少,平日里极少互相登门拜访,彼此间已不是那么了解,似乎还不曾有人知晓鱼泽芝回来一事。
五门中也就邬挽迎那样古板守旧的,会时不时上别家做客,这人看着面冷,心其实热得很。
邬引玉琢磨不透鱼泽芝和视频里委托人的关系,正思索着,忽然收到新的信息。
那位萃珲的经理发来的消息说,前一位委托人便是鱼泽芝介绍去的,但这一位并不是。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邬引玉蓦地坐直身,这么看来,鱼泽芝在玉佩拍出后离席情有可原,而如今在视频里现身也合乎情理。
恐怕鱼泽芝也不知道,那玉是一对儿的,为了一探究竟,她才在萃珲八宝楼逗留许久。
邬引玉打通那位经理的电话,说:“能把前一位委托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么。”
萃珲的经理在电话里笑,“先不说合不合规矩,出了这事后,我也联系了前一位委托人,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不问问鱼泽芝?既然是她介绍过去的,那她一定找得到人。”邬引玉趴了出去,把锦盒里的玉拿了出来。
经理又说:“在联系那位了,麻烦您再等等。”
“行。”邬引玉把烟杆往桌上一搁,无心再多抽一口,“我花了这么大的价钱拍下这块玉,可不希望它是批发货。”
经理小心翼翼说:“但是吧,邬小姐,我们拍卖时也并未明说这件货物是独一无二的,或许这还真是一对玉呢。”
邬引玉嗤地一笑,“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在我这玩文字游戏?”
“哪敢,您来萃珲八宝楼那么久,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这真是一对玉,就更难得了,天底下一模一样的玉可不多见啊。”
“不多见?”邬引玉意味深长道:“我看是从未有过才对。”
“您说的是。”
挂断电话,邬引玉越发想再见鱼泽芝一面,结识是次要的,主要嘛,她很想见见前一位委托人。
梦中种种困扰她许久,不论手里的玉是不是一对儿,她都得弄清楚那些事。
夜深,邬引玉下楼找了些吃的。
偌大的老宅里没什么人气,邬挽迎怕是又出门处理工作上的问题了。
邬引玉不喜穿鞋,就赤着脚往楼下走,所幸地上干干净净,光着脚也沾不到什么尘。
她才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铃声。
房子没开灯,窗帘都是都拉开了,外边冷白的灯光打了进来。
邬引玉刚要端着蛋糕上楼,墙上的摆钟便咚地一敲。
十二点了。
恰好到了新的一月,邬引玉无暇理会楼上还在奋力响着的手机,转身便往神堂走。这月该她打理神堂,给诸位先祖们供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