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
秦姝之闭上眼,合紧牙关,不允许对方作乱的舌头闯入口腔,自然无法言语,心中升起淡淡的荒谬之感。
或许是她几乎从不拒绝兰景淮的亲密举动,叫这人向来敢随意对她胡闹,哪怕是如此莫名之举,做起来也毫不犹豫。
口水的味道很强烈,与她皮肉中散发出来的气味极为相似,舌尖热得发烫,令那火焰与灰烬的味道更加明显。
浓烈的气味仿佛将她整个人包裹,打上独属兰景淮的烙印。
这人没完没了,不见停息之势,恍若恨不能将她像一颗糖般舔化进嘴里。秦姝之呼吸愈乱,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推开。
“好了,不要闹。”
整张脸覆上层湿意,她抬手想擦,都不知从何处下手,隻好掐一净尘诀了事。
兰景淮被推开,仍在盯着她吞口水,舌尖刮过犬齿,抵住上膛,属于秦姝之的气息透过一层软肉,被嗅觉捕捉。
丁小五冷不丁冒一句:[秦恕什么味儿的?]
“桃子味儿。”
她下意识回答,无觉脱出于口。秦姝之面色一僵,幽幽斜她一眼,似含怪嗔。
“哪学来的毛病,又是咬人又是舔人,真将自己当小犬?”
兰景淮摇摇头,艰难克制那不明而来的贪欲,烧得她五脏沸腾,“可能,我只是饿了…”
无法相信原因会如此简单,但除此之外她也无法解释那股衝动究竟为何。那好像是大脑生出来的饥饿,不知如何才能将其填满。
秦姝之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叫厨娘做些饭来,还是我去?”
秦姝之对于她的忽犯神经,接受度从来高得很,闻言干脆略过话题,目光投向门口,似乎只等她有所求,便会立即起身去为她做饭。
“嗯…叫厨娘做去,庖厨人多眼杂,我不能抱着你。”
兰景淮仍不放她起来,埋下头,开始在她颈间嗅嗅。
好饿。
秦姝之无声叹气,抬手捏起她头顶一撮发丝把玩,晃动着,似被风吹过的红色麦苗。
“先前怎就偏叫我来做?”
她太久没做过饭了,味觉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之前也无心将精力投注于此,做出的食物那么难吃,兰景淮却乐此不疲,像是丧失了味觉。
“怀念啊,我都二十四年没吃过你做的东西了。”
兰景淮说完,张开嘴,嗷呜一口咬上了她的脖颈。
“诶——”
秦姝之下意识仰头闪躲,但除去更方便她动作外,没起到任何作用。
不想再经受一遍口水的洗礼,她伸手将人推开,拨走她的双手站起身,拍拍她的小臂,“别闹了,我去叫厨娘准备吃的。”
秦姝之出了门,只剩兰景淮站在原地。
她双手撑着桌子,扭头望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闭了闭眼,弯身趴伏在桌面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茫然吐息。
大脑的饥饿在那道身影远离时,仿佛逐渐平缓下来。
庖厨内,宫人们依着命令准备饭食。
因重伤初醒,又太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秦姝之想着该做得丰盛些,营养也要丰富,但顾忌着耗时,便选了些做起来速度快的家常菜。
见她们开始各自忙碌,秦姝之准备回去,刚转过身,却被悄悄扯了扯袖口。
她回头,与方淳兰一双藏着担忧的眼眸对视。
“怎么了?”
“殿下…您还好吗?”她压低声音,问得小心。
她对景淮帝怀有心理阴影,自从亲眼看到那场可怕的杀戮,她做了很久的噩梦,见到红衣都胆颤,平日躲着兰景淮走。
对方昏迷后,她本以为能过一阵安生日子,没想到人一醒,又生出这番事端。
先前和平共处,她还真当景淮帝待圣女殿下不错的,没想到转眼就变了态度,真是恶毒狡猾的女人!
她实在佩服圣女,被那般骇人的女子挟持还能面不改色,毫无惧意。
秦姝之颔首,淡笑道:“没事,不必为我担忧。”
方淳兰眉心微蹙,无力叹气:“我帮不上您的忙。”
她以为这只是圣女不愿她担心的宽慰之语,不自觉将自己面对兰景淮时的心理压力投射到秦姝之身上,心头泛起一阵怜悯。
“您定要保重自己,尽量莫去忤逆景淮帝,惹恼那喜怒莫测的家伙,她太可怕了……”
“幸好她不是个男人呐,否则殿下就更危险了。”方淳兰抚着胸口庆幸。
秦姝之默了默,手指轻抚过脖颈上不易察觉的浅淡牙印,心道她虽不是个男人,但似乎也并没有多安全。
表面上,她还是应和道:“我会仔细应对的。”
方淳兰仍是不放心,还想在叮嘱些什么,余光中忽飘进一抹红。
她本能地打了个激灵,抬眼望向门口,恰见兰景淮凉薄的目光轻轻在她脸上扫过,转落到秦姝之身上。
“干什么呢,磨蹭这么久还不回。”
语气绝算不上好,房内的宫人们几乎心臟骤停,方淳兰恐慌尤甚。
其实从秦姝之出门到如今,并未过去多少时间,是兰景淮离不得人似的,这么一小会都等不及,又跟来了。
秦姝之侧目,本欲顺着戏呛她一句,转念想起方淳兰的叮嘱,话便在口中拐了个弯,微微低头朝她欠身行礼,“抱歉,与宫人交谈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