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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骂着神经病,一秒后,妇人被跑来的保安按住。
左严秋唇微动,还没说话,就听见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低头,柳絮站在她面前,正用路人给的纸巾慢慢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可是血一直流,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又不敢拿纸巾覆在伤口上,怕纸糊住伤口,一会儿不好处理。
被左严秋受伤吓得死机的脑袋慢慢缓衝过来,她伸手,紧紧抓住左严秋的伤处,按压着,以防血继续外流。只在顷刻,柳絮的指缝间满是左严秋的血,连身上的白色裙子都被滴下来的血染红,点点晕开,似雪中盛开的诡异梅花。
柳絮无心去关注别的,她仰起头,红着眼眶问左严秋:“疼不疼啊?”
左严秋勾唇安抚:“没事。”
“有事,都流血了。”
还流了这么多。
柳絮带着左严秋往路边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
左严秋刚发出一个声音,就被转过头的柳絮凶道:
“必须去!”
左严秋想说的是这个伤口不深,直接用家里的医疗箱处理就好,但是见柳絮眼里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担忧,想到刚才柳絮如同小鹿般莽撞地挡在自己面前,眼里除了担忧,还有受惊后的害怕……
明明自己害怕,却还跑到自己面前为自己挡刀……
左严秋抿下喉间未说出的话,颔眸跟着柳絮向路边走去。
而早在左严秋被柳絮拽着走前,妇人就挣脱开了保安的束缚,跑走了。
如果没有人受伤,保安或许就不管不顾了。但是小区里的业主受伤且这么多人看着,不追上去没办法交代,所以妇人跑走的时候,他们追了上去。
上车后,左严秋眸光撩向小区门口。
围观的人群还没散完,他们都没想到自己小区前,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柳絮的埋怨声唤回了左严秋注意。
左严秋回头看向柳絮。
明明是她受伤,紧张的却是柳絮。
柳絮将路人给的纸巾拆开,拿起几张垫在了左严秋胳膊下,又用多余的纸巾擦拭着两人身上的血迹。因为被紧压着,伤口已经不往外流血了,但柳絮依旧不敢松手,怕会出意外。
她紧绷地神经顺着两人交触的掌心,传到了左严秋身上。
左严秋是左胳膊受伤,此刻她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柳絮的胳膊,“只是小伤,我没事。”
还小伤?
从小到大她都没受过流这么多血的伤。
但是张了张嘴,柳絮说的是:“今天真倒霉。”
怎么她和左严秋都有了血光之灾。
柳絮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心道惋惜,这么好看的衣服被弄脏,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更重要的是……左严秋的胳膊会不会留下疤?
太可恨了!
柳絮抬头,嘱咐着左严秋:“秋秋姐,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别又碰上了。”她默了默又说,“要不你换地方住吧?我给你找房子。这里太危险了。”
“不用。”左严秋回了一句后说,“你才是。”
柳絮一怔,她怎么了?
左严秋冷声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傻愣愣地衝上前。”
柳絮原本就因为左严秋受伤发红的眼眶,一下子又润了起来,“我怕你受伤啊。”
她想不明白,左严秋为什么指责她。
左严秋声线肃冷:“难道我不怕你受伤?”
车厢里安静下来。
噢,左严秋是在关心她。
眼眶忽然不发热了,就是心口的酸涩还没褪下。
因为失血,左严秋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唇色苍白。柳絮心疼道:“我才不管。如果下次还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还会保护你。”
顿了一下,柳絮补充:“成功保护。”
柳絮的这句话如同凭空出现的水滴,滴在了左严秋心中死寂许久的积潭上,潭面随着水珠漾起了圈圈圆圆的波纹。
可早被死气缠绕的地方,早已满是致死的沼气。潭底更像是藏着恶兽,就算有反应,也很快被吞没。
左严秋垂睫回道:“我不需要。”
眼眶又热了。
左严秋的话就是控制的开关。
柳絮带着哭腔:“左严秋!”
就非要气她是不是?!
“小果。”左严秋轻声叫道。
“保护别人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本就清冷的人在负伤时,语气淡到空游无所依,可说出来的话却如雷声贯耳,“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是前面开车的是个陌生人,柳絮已经哭出声了,虽然实际上她现在跟哭没什么区别。
左严秋一直在拒绝她,可又一直在为她着想。
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办法狠下心放弃左严秋。
没有办法生左严秋的气。
柳絮眼前模糊,她不爱哭的,可能是被吓到了,眼泪才不止。不然,她才不会为了左严秋哭!
这个讨厌的人!
真的讨厌吗?柳絮又很快后悔。
因为哭,她声音糯糯:“可是现在对我来说,你比我重要。”
左严秋望着纸巾上错杂的血迹,柳絮的手还紧抓着她的胳膊,那般纤细的手指,却因为常年练琴,用着不同于外形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