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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加强自己的可信度,宴云还抿紧嘴唇用力的点头,小脸蛋红扑扑的,去掉假发髻之后半长不短的头髮,也在脑门顶上翘起一簇,看上去有些可笑。
穆长沣却没笑。
他胸口涌动着少有的热流,半条腿踏进鬼门关的凉气都被搵走了。
这世上,竟还有一个人坚信他能重新站起来。这个人,竟是他从不曾期待过的新婚妻子!
“信我,活下去。好好活着,总会有好事情发生!”宴云攥紧了穆长沣无法动弹的宽掌,指腹在他掌心用力按压。
他现在不就掉进蜜罐子里了?将军府的大米饭管饱,鸡腿又大又饱满!
良久,穆长沣迟疑着刚要点头,宴云“唰啦”一下把他另一隻脚上的白袜脱了下来,小心的再次抱着他端坐于浴桶中,又添了热水,之后双眼放光的看着穆长沣。
看得穆长沣莫名的有些紧张。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为何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条大鸡腿,正被颜玥儿虎视眈眈的盯着,下一刻,就要被她拆吃入腹了?
宴云盯着穆长沣。
他是他生平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领兵千万的大将军,此刻乖巧的被他摆好姿势,后背抵着浴盆的一壁,两隻修长的手搭在盆沿上,他低垂着头,宴云居高临下的看去,他浓长笔直的黑睫压着眼,下颌瘦削,黑发如浓墨,贴在他苍白而俊美的脸颊上,挡住了胸前依旧隆起的肌肉。
老话说的真对,饱暖思□□。
在末世挣扎求生的十九年里,宴云从没想过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事情。
穿过来每顿都能吃饱肚子后,他就想……就想……
宴云甩甩脑袋,把杂七杂八的想法都甩出去,仔仔细细的帮穆长沣洗净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洗到某一处时,穆长沣的脸再次无可避免的红了。
宴云暗暗感慨,大将军吃什么长大的,这里也比常人伟岸得多,和他一比,宴云自己的隻算是小小一点……
灵识里的小绿苗,也跟着探头探脑,胖嘟嘟的叶片欲伸不伸的,树身来回微晃,像是怪不好意思的。
穆长沣的目光随着宴云的手移动,新娘子那双纤细却略显粗糙的手抚摸过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麦色和雪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瘫痪后,穆长沣颈部以下的身体失去了大半感知能力,但宴云指腹的触感,却透过肌肤表面传到身体的深处,这感觉非常的奇妙,好像他的身体,在宴云的接触下,一寸寸慢慢的活了回来。
洗完澡,擦净身上的水,宴云深吸一口气,竟神勇异常的把穆长沣抱回了床上。
穆长沣被他公主抱走了五六步,稳稳的回到换过的新床单上,在心底给新婚妻子叫了声好。
颜玥儿出身文官世家,却有一身奇大的力气。
她一双玉手隻用来写字绣花,却不能舞大刀弄长枪,真是可惜了。
宴云洗出了一身的汗,衣裳湿透,并不好立刻回到床上去,正好浴盆里还剩下不少水,穆长沣都不出门,身上只有浮灰,洗过后水也并不脏,他便想趁机也洗个澡。
他觉得穆长沣没兴趣看他,但还是把浴盆移得远些,又找到靠在角落的一扇屏风。
洗之前,他还回头看了穆长沣一眼。男人躺靠在水红色的鸳鸯莲叶大迎枕上,闭上眼似又睡了过去,他这才放心大胆的脱掉了所有的衣裤,午后明亮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照在他褪去衣服后—纤白细长的身体上。
水声哗哗的响起,穆长沣侧过头,睁开一隻眼。
他没什么心理负担,对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新婚妻子。
其实穆长沣一向对女人没兴趣。
和弟弟穆长钧完全相反,军中将领拉着少将军去喝花酒,他盛情难却隻去过一次,对纱罗、胭脂水粉和簪环妆点起来的美人儿毫无兴趣,也不想探究红罗舞裙的曼妙风光,略喝了两三杯酒,便冷着脸匆匆离去。
父母亲给他成年后安排的通房丫鬟,每每在他练武后洗浴时投怀送抱,他隻觉得聒噪麻烦,告诉她们若是闲了就多扫扫地。
最后,那两个千娇百媚的丫鬟被弟弟穆长钧勾搭了去,父亲勃然大怒,穆长沣难得的帮弟弟说好话,反正他也不喜欢,既然她们和弟弟……三情相悦,不如成全他们。
长久以来,繁重的军中事务压製住了穆长沣对自己的怀疑。
或许他和大部分男人不同,他不喜欢女子。
但……为何他忍不住的,想多看看颜玥儿?
颜玥儿一定不知,那扇双面绣的屏风透过光照,简直薄如蝉翼。
颜玥儿白腻的后颈上耷拉着几缕略长不短的黑发,被光照的半透明,肌肤如白玉一样美好。
新婚妻子瘦得厉害,细细的臂膀一如孩童,上臂没有戴京城仕女们时兴戴的臂钏,伶仃的手腕也空荡荡的,没有迭戴金玉手镯。
穆长沣狐疑的眯起眼。
颜府对待颜玥儿,似乎和传闻不太一样。
所谓娇宠中的掌上明珠,莫非只是表面功夫?
纤细的手执起葫芦杓,引水自发顶衝下,新婚妻子的身量远比寻常女子要高挑的多,胸廓和腰身却异常细窄,是荔枝白的一窄条,胸口毫无起伏,平坦如京城的朱雀大街。
卸去所有装饰的颜玥儿,不像是传说中风流多情的美貌千金,更像个秀丽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