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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已经走远了,抱着孩子坐回椅上,唠唠叨叨没完。
“你叫明珠啊?”
穆长沣无奈提溜起小宝的后颈衣领跟上,说:“大的叫小宝,小的叫明珠,都是乳名。”
刘夫人点头,“明珠啊,奶奶的小明珠饿了不,要喝奶么?”
她这才想起穆长沣刚才荒诞绝伦的话,儿媳妇“颜玥儿”根本不是“颜玥儿”,是个叫宴云的男人。
她迟疑的抬头看向穆长沣:“她要是得喝奶的话,我的男儿媳妇……有奶吗?能自己喂奶吗?”
也不知自己看错了,还是穆长沣真的突然脸上微微一红。
向来冷峻的穆长沣恍惚片刻,才说:“我们都是喂羊乳牛乳。”
刘夫人嘴唇动了好几动,终于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又抬起头,吩咐仆妇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叫厨房,把羊乳热两大盅过来?小小姐和小少爷饿着了怎么办?”
加了蜂糖的羊乳上来,小宝身为成年男人,不让人喂了,穆长沣便把他抱上一把玫瑰圈椅,帮他调整好角度,让他自己抱着碗喝。
刘夫人绝不假人手,亲自一杓一杓的喂小明珠喝羊奶,她每喝下一口,刘夫人都要大大的称讚一回。
弄的像小明珠做下了什么丰功伟绩似的。
她又端详了小明珠和小宝一回,感慨的说:“也不知你们俩是怎么办到的。但小宝确实五分像你,小明珠十分像颜……宴云。”
穆长沣刚担心因小明珠和自己一点也不像,刘夫人心生嫌隙芥蒂,还没开口维护女儿,便听刘夫人继续感慨:
“幸好乖孙女一点也不像你。要是下巴颏儿跟你似的棱角分明,再加上一双狼眼,长大了不得哭死啊?”
穆长沣……
穆长沣闭上了薄唇。
见小明珠喝饱了奶,睁大眼乖乖看着自己,刘夫人忍不住又亲了好几下孩子香软的面颊:“小明珠长得像娘亲,真漂亮,长大了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太好看了!”
说话间,刘夫人又想起什么,抬头看穆长沣:“你和宴云……都是男人,孩子会说话后怎么叫你们?还是爹爹……娘亲?”
“我和宴云商量好了,他们叫我爹爹,叫宴云爸爸。”
刘夫人想了一下,点头:“也行。”
又问:“那他们若问你们,两名男子怎么生下孩子,你又怎么答覆?”
毕竟这等惊世骇俗闻所未闻的事,刘夫人心底并不全然相信,怀疑另有隐情。
可老话说的好,不聋不哑难做家翁,既然她日思夜想的孙儿们终于出生了,又这样可爱,细节她便不追究。
只是提醒儿子和男儿媳,孩子们长大了若是刨根问底,他们要如何作答呢?
穆长沣依旧从容:“天降红云,红光大作,一双白鹤从天而降,先后叼来了两个孩子。他们是天赐恩典,我们最珍贵的宁馨儿。”
刘夫人笑成一朵花,说:“这样甚好,天降麟儿,就是这么来的!”
带两个孩子回了马车上,两个孩子累的睡了,穆长沣也舒出一口气。
母亲虽舍不得,他自然还是要带孩子们回家的。
皇帝刚登基,年纪太小,穆长沣不便即刻回西宁城,便将边关镇守的任务交给了这回立功的几个副将。
母亲和弟弟都来了京城,他便大手笔置办了一处大宅,供他们二人居住。
而他自己、宴云和孩子们,仍旧住在刚到京城时,置办下的那处三进三出的宅邸。
宴云小院儿由楚嫣楚婉两姐妹出的部分银子,穆长沣多加一倍,命人送给她们,添做两女嫁妆,送去时还让人传话,说这是她俩压箱底的钱,夫家不准妄动。
那小院儿依旧保持原状,宴云时不常带孩子们过去住。
穆长沣从宫中回府,隔着一段花墙看妻子修长纤丽的身影,隻觉别有一番风情。
这回见面,穆长沣还以为会大费一番周折,没料到母亲接受度良好。
一如宴云也没想到,他坦白自己来历,穆长沣也接受度良好。
宴云说了许久末日世界的一切,他曾经的艰难生活,穆长沣微微动容,握紧了他的手。
难怪妻子的手微显粗糙,因为他受了太多苦。
“不会回去了?”
宴云摇头:“自然不会,回不去了。”
他扬起清澈乌黑的眸子,问:“你信我说的?”
穆长沣道:“信。就如武陵桃源,离去后便再也找不到来时路。只是桃源美丽,你曾在的地方却如饿鬼地狱。”
宴云很开心,倚进他怀里,喃喃说:“有你完完全全的相信我,真好!”
车行至门前,穆长沣一手捞起一个孩子,大步朝亮着灯的小院走去。
刚进半开的院门,隔着虚敞一点的窗户,穆长沣便看见穆长钧站在窗边,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宴云,撅起屁股,嚷说:“求你了,就摸一把!”
穆长沣额角青筋直爆,大喝:“王逢恩,你疯了吗?”
穆长沣好不容易寻回宴云,母亲刘夫人进京后,自然不肯让他先去见婆婆。
他生怕宴云被刘夫人为难,又跑个无影无踪,还慎重的在家外安置了不少精兵守着,这一生誓不让宴云离开自己视线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