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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你苏大小姐都听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哦?
不过这个故事你指定没听过。
徐晚笑笑:“异朝野史,大小姐自是没听过的。”
说罢跳下上马石,抓起几枚钱币塞进送给自己饼子的小乞丐手里,拍拍小乞丐的肩膀示意他们一边玩去,大人的故事不要听。
哄走小孩,徐晚掂量着手里剩余的几个银灰色钱币,怎么越看越像街机游戏币?
一旁的苏大小姐等不及了,拉着徐晚的衣袖,急切地问道:“你已经讲完了?可以再讲一遍吗?我包场!”
“……”
徐晚无语,人都已经走干净了,放眼这听雨轩大门口偌大一块空地,就只剩下她俩人外加正往这边走的丫鬟,你已经是vv了,还包什么场啊?
当真是人傻钱多,不愧是你苏憨!
见徐晚迟疑,苏玉谨更是着急,衝着刚刚赶过来的小揪揪毫无气势地凶道:“诵诗!快拿金钱!”
额,直接称呼金钱?这么笼统、这么豪气、这么俗吗?
只见那位扎着小揪揪,名唤诵诗的小姑娘拿出一个不大的荷包,伸手取出几枚金币,圆饼状的造型跟听众们留给徐晚的银灰色钱币几乎一样,只是质地不同。
苏玉谨一把抢过,掰开徐晚的手,看了一眼她手里尚未来得及收起的银币,嘟着嘴道:“不要银钱,要金钱。”把她手里的银钱抠出来,塞上金钱,又贴心地给她把手合上。
“再讲一段。”
苏玉谨眨眨眼,露出得逞的笑。
徐晚忍俊不禁,这苏大小姐,还挺可爱。
也好,正好让这资深狂热书迷把把关,到底自己讲的故事差在哪里,为什么那么多听客没听完就礼貌地放下钱币走了。
徐晚又回到上马石上盘腿而坐,苏玉谨也没有什么大小姐架子,找了个合适的距离一屁股坐到地上,像80年代看露天电影的小朋友一样,满脸的兴奋和期待。
“……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决定设计回宫。她暗暗发誓,自己出宫出得决绝,回宫也要回得风光!让那皇后看看,自己断不是软弱可欺之人,也定不是有仇不报之辈!”
自以为讲得义愤填膺,豪情万丈,徐晚深吸一口气,抬头轻轻吐出,像新竹先生一样油腻的表情和动作,却在褴褛破烂的衣衫和枯草般的头髮映衬下,少了那层矫揉造作,多了一点沧桑和疲惫。
等了几秒钟,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掌声,徐晚回过头看向苏玉谨,见苏玉谨脸上也是前一波听客同款的疑惑。
“怎么了?我故事讲得不清楚吗?”
“倒也不是不清楚,你讲得清楚得很。”
“那为什么大家反响平平,甚至没听完就走了?恳请大小姐指点一二!”
徐晚跳下上马石,来到苏玉谨身边和她并肩而坐,想了想又略微侧过身,看着她充满疑惑的大眼睛。
苏玉谨接着道:“只是……怎会有如此多的女子愿意嫁给同一个男子?她们为何不像这位姑娘一样逃出来,已经逃出来的她又为何还要再回去?”
“啊……”
如此清奇的角度看宫斗剧,可以说很现代很前卫了。
徐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从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里女性如何身不由己,还是从至高无上的皇权下人命堪比蝼蚁开始说起?这个世界现代化程度几乎为零,很明显是封建时代嘛,难道这大小姐竟然听玛丽苏话本听魔怔了,真以为世界都是真善美?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倒也……倒也……”
她在做什么?在给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讲三从四德?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独立女性好不好!这种封建糟粕男尊思想,即便是穿进了封建时代,她也应该带头去鄙视,这种话怎么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倒也着实令人嗤之以鼻!”
“你方才说这是异朝野史,不知是何朝何代?那些女子当真可怜!”苏玉谨托着腮,噘着嘴,似乎陷入了一种胸怀天下的的愁绪里。
“嗐——传说故事嘛!自然是那些远古蛮荒的年代,”徐晚一边下意识保护苏玉谨的单纯,一边又开始怀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试探着继续道,“哪像咱们□□,物产丰盈,民风开化,对吧?”
“□□?你是说我们昌乐国?”
原来叫昌乐国,徐晚在自己有限的知识里迅速搜索,好像历史上并没有这样一个朝代。
一旁的诵诗开口说道:“咱们长到这么大,虽说阅历不足,见识短浅,倒也从未听说过一名男子娶多名女子的奇事,何况还是帝王之家,大张旗鼓给各位妻子分出等级官职,异朝野史也好,虚世幻境也罢,听来既无尊重之说、又无道德可言,或许先生遍历八方,见多识广,但在咱们安泰城,这样的话本是不会上座的。”
原来如此!
这里看似是条件落后的古代世界,没想到竟是一夫一妻製!
“最后她们都逃出来了吗?”苏大小姐还是揪着故事不放。
徐晚笑笑,嫁接了另一部宫斗剧的结局:“最后啊,贵妃出了宫,但没有找到心爱的王爷。贵人和太医双双殉情。只有皇后留在宫里陪着皇上,两个互不相爱的人各自孤独终老……”
苏玉谨小嘴一瘪一瘪,又要哭了。
不过终究没有哭出来,她意味深长地总结道:“她们肯逃出宫,哪怕死了,也已经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