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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白皱眉,非常不讚同:“黎星川就是个普通人,叫他回来有什么用?送死吗?”
李玄知:“你是这么想的?”
单白:“不然呢?”
李玄知再度叹气,无比平静地说了句口头禅:“我佛慈悲。”
话是这么说的。
脸上表情却明明白白写着——“我佛不渡憨批”。
单白:“……??”
“哔哔——哔哔——”
手机响了。
黎星川看到来电备注,有些意外:“喂?”
“你在哪啊?”单白问,“要回来了不?”
黎星川:“在回来的路上了,还十分钟吧,你有什么要带的吗?不过这没几个店了。”
“哦哦,没有。”单白绞尽脑汁地为自己这通电话找理由,灵光一闪,说,“呃,刚刚啊,就是教官来查寝了,发现你不在,很生气啊,你赶紧回来吧。”
黎星川不疑有他:“好,我马上。”
接着对罗颂和林锦荣说:“居然查寝了,我室友跟我说的。”
三人危机感立刻拉满,脚步由散步级的慢走转为小跑,迎着微闷的夏风,呼哧呼哧赶回军训基地。
眼前还有几百米路。
“你们慢点儿啊,刚吃完饭,这样跑容易阑尾炎……”罗颂视野随着步伐晃荡,他抬头一看,说,“感觉基地这里天要暗一截。”
林锦荣附和:“我也觉得,有可能因为边上就是山。”
他们沿着原路,从小铁门翻回去,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楼。
结果,被堵在楼道口的主教官,抓了个正着。
三人顿时僵住。
黎星川把打包袋往身后藏。
林锦荣元气十足地喊:“教官晚上好!”
半点不尴尬,仿佛根本没干坏事,只是在十一点恰好偶遇了教官。
黎星川和罗颂也跟着喊:“教官好!”
“好什么好。”主教官语气严厉,半点没有放过这几个浑小子的意思,“大半夜的跑出去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纪律吗?!……”
他看向试图压低存在感的黎星川,拔高声音:“出去吃就算了,还要打包带回来?!你怎么不把店搬到基地里来呢!”
黎星川:“。”
打包宵夜被没收了,主教官的训斥喋喋不休,并且越说越精神,越说越亢奋。
这多少带点主观情绪。
就在十分钟前,主教官卧室门被李玄知一脚踹开。
主教官是退伍军人,常年保持着在军队里的生活习惯,睡得不深,被叫起来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有情况,结果发现对面似乎是个……学生。
说是似乎,是因为李玄知脸看着像博导,身上却穿着军训统一发的迷彩短袖,成熟的气质和稚嫩的着装形成反差。
主教官有点起床气,看到他像是个学生,顿时发作:“你——”
李玄知单手翻开证件本,对他展示了一下。
怒火被一盆水浇灭。
于是,他出现在楼道口,恰好抓到了溜出去的三人。
“一个个的、无法无天!”
主教官一通输出,胸口郁气散了大半。
学生溜出去被抓,按照以前的处置办法是罚跑10圈外加扣表现分,但他想起李玄知的叮嘱,十分仁慈地砍了一半,下令道,“去操场罚跑五圈,跑不完不许回宿舍!”
三个男生唯唯诺诺地应下,自觉去操场跑圈。
边跑圈边说小话。
黎星川:“我居然感觉还好。”
罗颂:“是啊,主教官是个好人啊。”
林锦荣:“估计偷跑的人挺多的,咱们也不是个例。”
军训基地的操场很大,对于不爱动弹的人来说,五圈可是要了老命。这三位却有备而来,罗颂是个踢足球的灵活胖子,林锦荣190的中锋大高个,黎星川会锻炼爱打篮球,都有运动习惯,还算轻松地把惩罚完成了。
跑完出一身汗,淋浴间热水隻供应到十点。
黎星川顶着凉水衝了个快澡,哆嗦地衝回寝室,这个点熄灯了,但所有人都没睡。
“去哪了啊?”
“你刚洗澡还有热水吗?”
“是不是跟美女学姐出门约会了?”
“去你的,别造谣,学姐跟我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黎星川笑骂一句,跟几个人解释起自己跌宕起伏的夜宵之路,大家都表示没能吃上烤串很惋惜。
他爬上床,和学校宿舍里一样,和季望澄是隔壁床。
俩人都睡在靠扶梯这一头,脑袋挨着脑袋,中间隻隔了一点点距离。
黎星川:“睡了没?”
季望澄:“没。”
黎星川:“哪里不舒服吗?”
季望澄:“没有。”
“你好像没什么精神。”黎星川说,“都不说话。”
宿舍里还有键盘声,老化的电风扇转起来发出下了雨一样的声音,李玄知在下面戴着耳机看女主播,十分入迷。他们咬耳朵般的轻微交谈声,仅容两人听见。
季望澄沉默几秒,说:“我本来就这样。”
语气淡淡的,天生的拒人千里,又有种自暴自弃的意味。
黎星川翻了个身,一时半会想不到很好的应答。
刚洗过的头髮没完全吹干,淡淡的薄荷味,迈过护栏,轻悄悄地蔓延到季望澄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