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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
客厅里也没有。
黎星川胡乱擦了两下头髮,拿出手机。
-【去哪了?】
-【不会走丢了吧】
-
黎淑惠睁开眼睛。
她感觉整个人到悬着,有点喘不上气,胃仿佛抵一块坚硬的岩石,硌得慌——实际上,她是黎梦娇以对折的姿势扛在肩膀上。
“咳咳咳……”
黎淑惠试图挣扎。
于是,她摔到地上,疼得“哎呦”了一声,缓上两三秒,才开始分辨目前的情况。
黎梦娇站在她边上,表情严肃,眼神如刀。
再一看,对面站着一名眼熟的少年。
黎淑惠知道,那是黎星川的朋友,她有几分稀薄的印象——不讨喜的小男孩。
柳大师未完的法阵,让她此时能短暂地回光返照,她对此自然一无所知。
“我的盒子呢?”黎淑惠拽住黎梦娇的胳膊,咬牙切齿,“你拿走了是不是!把它还给我!”
黎梦娇怒斥:“闭嘴!”
黎淑惠眉头一皱,想要骂人,黎梦娇以前对她可都是处处小心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醒了更好。”季望澄平静无波的语气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黎淑惠,你还记得我吗?”
什么态度?黎淑惠瞪着他。
可被对方一瞥,她浑身上下开始莫名冒冷汗,斥责卡在喉咙间,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好可怕。
好可怕。
怎么回事?这个人。
“无所谓。”季望澄说,“我倒是记得很多关于你的事。”
“闪闪左手手臂内侧有一条疤,大概那么长。”他抬手,比了个长度,“后来缝了七针,是你弄的,黎淑惠。他没说,不过我知道。想必你也不关心他疼不疼,毕竟伤害他,你并不会觉得愧疚。”
黎梦娇保持着沉默,神情复杂地看了黎淑惠一眼。她从前对这件事不清楚,隻以为是“教训孩子”的程度,毕竟外婆后来带闪闪去过医院,他的精神很健康。
黎淑惠竟然这样对闪闪。
她怎么敢?她也配成为母亲吗?
季望澄平静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
黎淑惠汗毛倒竖,牙齿开始咯咯作响,恐惧像潮水一样漫过她的口鼻,难以呼吸。
并非出于能力压製,这是纯粹的、生理性的反应,就像动物偶遇天敌,人类在海洋中遇到鲨鱼、在陆地上遭遇地震火灾,那是刻在本能中的惧怕。
她反手撑着身体,往后挪:“我……”
“不要狡辩,关于闪闪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季望澄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么长一道伤口,很疼,你觉得他会哭吗?”
“他没哭,缝针的时候没有,一直都没有。后来拆线了,我想看他的伤口,他犹豫很久,同意了,把纱布掀开一点。”
“他不仅没哭,还对我笑,说‘看,是不是有点像蜈蚣?吓人吧?’。我一直在想,闪闪为什么要笑?”
“后来我明白了,因为你,他不敢哭。”
黎淑惠不明白谈起此事意图如何,事实上,对方每说一个字,她都觉得周遭温度降下一分,跌至冰点。
“你确实该死。”季望澄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落下,黎梦娇弯腰,一把将地上的黎淑惠捞起,向相反方向一路衝刺。
她的移速实在很快,最优秀的短跑运动员也难以望其项背,然而一道黑影闪电般出现,缠上黎淑惠的喉咙!
黎淑惠对这瞬间发生的事情毫无防备,事实上,以她的能力也根本无法反製;而黎梦娇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救她了,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且不可逆转。
她的喉管被割开,剧痛,仿佛死去那般疼痛。
接着视野铺满漫天遍地的红色,天旋地转。
——黑影锋锐如同铡刀,刹那间,直接割断了黎淑惠的脖颈!
猩红血液疯狂溅射,血雨落下,泼得路面上猩红点点。
霎时间,天地皆静。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小玫胃部翻涌,不敢多看,转身扶着树干呕。
几个新人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天师悲悯阖目。
而季望澄本人,脸色也瞬间白了。
他怔怔地收回割断黎淑惠脖子的影触肢,愣愣地站在原地。
——怎么会?
他没准备让黎淑惠死。
没控制住力量。
黎梦娇脱下外套,按住黎淑惠那被割断一半的喉管试图止血,并声嘶力竭地衝同伴喊道:“过来救人!”
……但这种程度的伤势,神仙来了也救不过来。
季望澄一动不动,神情甚至是有些茫然失措的,刚才那种恐怖的威圧感也瞬间消失了。
新人们终于敢上前帮忙。
小玫抽空瞥了眼季望澄的表情,一边因恐惧而毛骨悚然,一边又因对方愧疚的表情,产生了某种隐秘的侥幸想法——最起码,‘天灾’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毫无人性,也许并不会滥杀无辜……
“嘀——嘀——”
手机响了。
【联系人】
【闪闪】
季望澄如梦初醒般按下接通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