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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晚上的,你去哪了啊?”黎星川问,“找得到回家路吗?”
季望澄捏着手机,声音有一丝颤抖:“闪闪……”
——闪闪,对不起,我不小心把她摔坏了。
——不要生我气。
……季望澄并没有因为剥夺生命的行为而分毫自省。
他单纯陷在“把闪闪东西弄坏”的愧疚与恐惧中,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一丝委屈。
“……怎么回事啊?”黎星川惊讶,“真找不到路啦?发个定位,我来接你吧。”
他顿了顿:“不是。我马上回来。”
季望澄忽然冷静下来了。
弄坏东西,要修好。
他应该可以做到。
在几人震惊惧怕的眼神中,黑影再度缠上黎淑惠的脖颈,而这次,它们像手术针那般精细操作着,将脖颈断裂的血肉严密地缝合回去。
几分钟后,彻底断气的黎淑惠,竟然逐渐恢復呼吸,只是目前仍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季望澄甚至十分礼貌地向他们道别:“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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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后,徒留几人在原地愣神。
足足过了五秒钟,才如梦初醒。
“她……她……”
“他……”
“这……怎怎怎么办……?”
黎梦娇表情冷漠,叹了口气,公事公办地拍板:“……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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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星川对于这十几分钟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他的视角中,季望澄趁着自己洗澡的时候出了趟门,不知道出门做了什么,回来之后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如常地收拾房间,拖了个地,把游戏机拿出来,想玩会儿塞尔达——但是季望澄的视线太强烈,像追光灯一样紧紧黏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忽视。
黎星川放下switch,坐到他边上,双手抱肩,审问语气。
“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季望澄垂着眼睛,鸦黑睫毛颤了颤,有种清澈的无辜感。
黎星川:“谁欺负你了?”
他摇摇头,小声承认:“……我做错事了。”
见他态度如此小心,黎星川产生了一丝好奇:“是什么?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一起补救下。”
季望澄:“我补救过了。”
黎星川:“噢,那就可以了吧?”
季望澄闷闷道:“……不确定。”
“别太担心。”见他实在不愿意多提,黎星川也不再追问下去,“又不是触犯法律的原则性错误,只要你好好道歉、愿意补偿,人家总会原谅你的。你总不会去杀人了吧?”
季望澄顿时松了口气:“没有。”
他当然没有杀人。
只是不小心割断了黎淑惠的脖子而已。
趁着黎淑惠尚且有气的时候,他用能力把她救了回来,她还能活。
就是有一点小小的、额外的交换条件。
一如她和“潘多拉”之盒建立的交易那样,她本是个该死的人,因为继续苟活,需要支付给季望澄相应的代价。
季望澄没那么忐忑了。
他把东西修好了,也可以真心道歉。
黎星川失笑:“你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高兴啦?”
他一开口,季望澄又顿时挂上了那副忐忑中带着些许谨慎的表情,幅度很轻地点了下头。
黎星川掐了把他的脸:“到底怎么回事啊,能不能说?”
季望澄:“现在还不可以。”
黎星川:“那什么时候可以?”
季望澄似乎在思索,最后他有了结论,答非所问道:“……这是为你好。”
“啊?”黎星川给他气笑了,佯装恼怒地锤了他一下,“说什么爹味发言呢,小心我揍你哦?”
季望澄默不作声地低头,并不反驳,态度堪称温驯。
黎星川收回手。
小季同学太好欺负了,叫他有点不忍心。
作者有话说:
小季(普通版):强壮,逆天,一拳打一百个
小季(闪闪特供版):我好柔弱啊jpg
容城第三人民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黎淑惠头戴颈托,双目紧闭,表情狰狞。
她额头不断沁出冷汗,似乎正面对什么极其恐怖的情况,时不时用嘶哑的声音喊出一句救命。
黎梦娇仍穿着那一身拚色长风衣,风风火火地走向病房门口,朝医生致意。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只能说是奇迹。”医生递来一张ct片,“您看。”
无需医学常识,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张颈椎ct片,都会认为此人活不下去了。
黎淑惠的颈椎骨裁断成两半,被天灾重新拚回去之后,原本应该连成一条线的颈椎错位了,两截骨头只有1/3的重合,另外2/3依然是错开的。
除了骨头,韧带、动脉,也是一样的情况。
“刚刚尝试过手术。”医生说,“主刀医生无法割开她的皮肉,手术刀贴近皮肤,就会融化成黑水,一连报废了好几把。”
“相关费用正常走报销。”黎梦娇问,“她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不好说,目前从眼动状态来看,是在做噩梦。”
仿佛为了印证医生的话,黎淑惠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用“尖叫”来形容不够准确,她的声带撕裂的很厉害,沙哑而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