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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妤十分不高兴,同嘉佑帝道:“男子能上国子监、能上府学、能上书院,女子却只能拘在后院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真真是不公平。昭昭也要办个女学,让想继续学的女子能继续学。”
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听得一边的汪德海忍不住抬袖子擦汗,但嘉佑帝却没有怪罪。
自从戚皇后放宽了考取女官的条件后,如今是民间的女子也能考女官了。
隻民间女子想要读书识字谈何容易?
戚皇后本就有意要在民间开办女学,见萧妤起了同样的心思,便顺水推舟道:“你及笄后,若是心意不改,依旧想要办女学,朕便让你放开手脚去办。”
萧妤这五年一直在钻研这事呢。
在何处办学,如何挑选先生,又该设置哪些课程,一件件一桩桩地去钻研,总算在及笄这年弄出个章程来。
待得开春,她便要落实这事了。
想叫世人知晓,女子也可以有鸿鹄之志,也可以有报国爱民的志向。
沈一珍爽朗一笑,道:“沈家每年都会拨出三成盈利给你办这事,阿娘出这笔银子,不是因着你,而是因着你做的这事。”
沈家是皇商,每年三成的盈利,可是好大一笔银子了。
萧妤当然不会拒绝,想要在整个大胤都推行女学,银子是少不了的。不仅仅是女学,还有给穷苦人家的孩子和路边的乞儿办的幼学,她也想去做。
“昭昭谢过阿娘!”
萧妤在鸣鹿院一直住到大年廿九,直到桂嬷嬷亲自来催了,方启程回宫。
回去的路上,在经过城门外那处驿站时,萧妤特地叫车夫停了片刻。
她挑开车帘,望着驿站的大门,道:“嬷嬷,我记得这驿站里种了几株梅树,这会该开花了罢?”
桂嬷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明所以道:“今岁的初雪来得早,想来是已经开花了罢。”
萧妤笑着收回目光,进京赶考的举子都是先宿在驿站里的,之后再进城去学子街。
听皇兄说,那人昨儿便已经在驿站住下了。
萧烈是四日前回到宫里的,萧妤听他提起济南府的贪墨案才知,原来那位写密信又悄悄助皇兄搜罗官员贪墨证据的人竟然是顾长晋。
皇兄提起他时,眼里的欣赏是藏都藏不住。
萧妤颇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瞧瞧她看中的男人,当真是不错。
萧烈知晓顾长晋要进京赶考,本是想着捎他一程的。
太子殿下的车辇可比他冒着风雪骑马上京要舒适多了,但顾长晋却婉拒了。
他这是不想与太子殿下走得太近,免得在明年的科考给他和太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寻常人得了未来储君的青睐,大抵是喜不自禁,恨不能叫世人知晓太子对自个儿的看重。他却极沉得住气,心思亦是缜密。
如此宠辱不惊,进退有度。
难怪皇兄会讚不绝口、念念不忘。
她不也忘不了么,知晓他为济南府百姓做的事后,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些。
萧妤其实很想去见见他的,隻他这会要为会试做准备,她不愿为了一己之私就去扰他。总归明年金殿传胪之日,他们也会再见面。
思及此,萧妤放下车帘,对桂嬷嬷道:“我记得御膳房又进了一批新鲜的松子,除夕那日,差人做些松子糖,送到驿站去。”
这会正值年关,住在驿站里头的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京里的豪富之家为了同这些未来的肱骨之臣结个善缘,除夕到上元这半月,日日都会派人送吃食送暖衣。
但送松子糖……
桂嬷嬷还是头一回听说。
隻老嬷嬷从来不舍得拒绝自家殿下,闻言便应“好”。
萧妤想了想,又添了句:“再添一匣子饴糖,要林檎口味的。”
那日顾长晋给她的那袋饴糖便是林檎口味的,也不知他看到那饴糖和松子糖,会不会想起她来?
第三世
又是一个艳艳晴日。
嘉佑一十八年二月, 会试开考。
三月,杏榜放榜,济南府举子顾长晋中会元。
杏榜张榜的那一日, 礼部外头的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萧妤的马车就停在对面的街巷里,可她等了半日,也没等来顾长晋。
一边的竹君隻知她来此,是要见一个故人。
却不知那故人是谁, 也不明白见不到那故人,为何公主会这般开心。
萧妤望了眼天色, 春阳熠熠,是个好日呢。
“走罢,去东宫。”
竹君挑眉道:“可公主还未见到您那故友, 可要奴婢差人去将人请来?”
“见不到才好。”萧妤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玉佩,笑道:“我还怕他今儿会来此呢。”
每年杏榜一放,上京百姓们最好奇可不是今岁的会元是何人,而是哪位春风得意的贡士被人捉去做贵婿了。
“榜下捉婿”向来是一桩美谈。
寒门学子不仅盼着金榜题名, 也盼着能入那些勋贵豪族的眼,好做他们的乘龙快婿。殿试过后,这些贡士能不能留在上京做京官, 看的可不仅仅是能力,也看家世。
一个得力的妻族,对这些出身寒门的人来说, 可是一把能助他们上青云的金梯。
顾长晋若是有做乘龙快婿的心思, 多半是会来此看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