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节
“我进去后,你是不是回家了?”
“没,我在外头等了会,大家都在等,我就想也等会。”岑越答,但等了会也没什么事发生。
齐少扉两眼冒光说:“越越,我在里头排队过检查时,有两个举人斗了嘴吵起来,差点大打出手。”
“!”岑越也来了精神,“在里头打架,我没看到被赶出来啊,这么大胆子。”
“为什么啊。”
齐少扉在队伍之中,正好是他前面几位,看的真切,说:“有人没看清楚,以为前头那位夹带了小抄,前头那位没有,当即是回头说后头的诬告他,坏他清白。”
“后来这事闹起来了,乱哄哄的,护卫都来了,将两人都叉着摁了下来,启禀了主考官。”
“来了四位考官,听清后,主考官先让护卫检查那位考试,连着衣裳都扒了,头发也散开,那位考生抖着嘴说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岑越:“若是清白,那确实是无妄之灾,挺折损自尊的。”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这样披头散发扒衣裳。
“是啊。所以证实清白后,主考官将那看错的考生也让人扒了。”
“俩人都抖着嘴唇,面色气愤,说奇耻大辱。”
“温大人便说,再听一句,以蔑视主考官为由,都拉下去,今年不许考了,这之后才安静下来。”
“副考官在旁说温大人手腕过于强硬了,这是强权压人,寒了读书人的心云云,然后就有人听了副考官的话,有些激愤——”
岑越道:“这季大人真是怕火烧不起来,再添柴火和油,他说的大义冠冕堂皇,煽动了众人情绪。”
“闹起来了吗?”
齐少扉摇摇头,“温大人一个眼神,刚张开口的那位举子,便灰溜溜闭了嘴,之后便顺顺利利检查完进了考院。”
“那两位吵起来的,副考官还安慰了几句。”
岑越:“这季大人挺会捡漏,借机招揽人心的。”
齐少扉有点得意,岑越一看,说:“该不会温大人还有什么后手吧?”
“对啊,季大人在那安慰,温大人便停了脚步,说‘既是冤枉的,不过你们闹了也吵了,刚我罚了你们,那便给你们安排个好的号间,你们收拾收拾,好好考’,又说‘季大人光动动嘴皮子,怎么没想着给两位读书人安排一些实处呢’。”
“俩位考官不对付的。”
这回轮到岑越了,“这题我会。”他举着手,说:“主考官温大人是摄政王派,而季大人是皇上派系,温大人六部之首吏部尚书,那季大人就是杨淙的岳父,如今是皇上少傅,本来恩科,主考官是皇上派的,结果被摄政王派的压了一头。”
“越越知道的好多。”齐少扉黏糊抱越越。
岑越:……你就是想抱我吧。他给抱了回去,便想到圆月说的凑爹,当即笑了下,说:“这会不臭了。”
“越越~~”
“齐草莓撒娇了。”
岑越好好收敛了不笑了,两人亲亲密密在一个被窝里,就这般抱着说话,进了考场内的事,齐少扉倒是不说了。岑越便知道,这是号间里日子辛苦,尤其隔壁那位——
阿扉不想说这些,让他担心,先前才出考场是饿的神志不清,见了亲人告状撒娇委屈,这会都好了,就不多说了。岑越摸了摸阿扉的发丝,亲了亲阿扉。
齐少扉笑了下,翻身把越越压在身下,“越越,你是不是又把我当大崽了。”
“……没有啊,我就是心疼你。”
齐少扉亲了亲越越唇,“心疼我可以,我和臭崽可不一样的。”
“知道了,你先下来,撑着不难受啊?这两日我也没休息好,好困,我要睡了。”岑越面不改色说道。
齐少扉本来想‘一展齐少扉本色’,结果听到越越没休息好,当即是不闹了,从上头撤了胳膊翻到了床侧,“你快好好休息吧。”
岑越便笑的甜甜的,凑过去亲阿扉的唇。
“其实我睡好了。”
齐少扉:……来不及说什么想什么,和越越亲了许久。
……
考完后,成绩是七日左右放,成绩单就贴在贡院门口。在此期间,来盛都赶考的举人们大多数是不回家的——除非家就在盛都,都是等成绩放了,确认了好坏,或是离京,或是收拾收拾等着参加殿试。
这七天,也没哪位举人心大的喝酒参加宴会,斗诗说文,就是书都看不下去,大部分举人都在客栈大堂里,看似闲聊说话,实则心不在焉。
齐少扉没有,他这几日在家也不看书,要么陪越越做饭,或是抱着圆月和越越出去逛街吃牛肉粉,越越说这家牛肉粉现如今可好吃了。
一家三口去嗦粉,牛肉粉老板见了岑郎君便客气笑盈盈招呼,都不收钱的。岑越要给,老板便说:“我可是没脸收的,你给我支了招,现如今生意好的,都说好吃了,我该给你钱还差不多。”
“给钱就不用了。”岑越也不收钱。
老板笑呵呵说:“那我也不收钱,岑郎君和齐举人就别给了,自家的几碗粉不值几个钱的。”
齐少扉听了对话大概就猜出来了,他家越越真是心善热情。后来岑越给阿扉简单说了原委,“……店铺老板人也挺好的,我向他打听杨淙的岳父,他以为我想上门疏通送礼,还劝诫了我不要干这等事。”
老板人挺好的,所以岑越便多嘴说了牛肉粉缺点惊艳感,不然哪能随随便便见人家铺子吃食一般,就给提点一二,听了还好,也有恼羞成怒觉得你是找茬砸店的。
所以人都是有来有往,你先伸出善心好意来,我便回报回去。
“都考完了,门口人怎么还是这般多。”岑越随口聊了句。
伙计听了便笑着解释:“这考完等成绩的几日,每每都如此,举人老爷们可能待在这儿,安心一些吧。”
不像岑郎君和齐举人是来吃粉的。
贡院门口举人多,有时候便会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吃东西聊聊天,说一说卷子——就跟那考完找学霸对答案一样,大家不知道谁是学霸,不过逮着了说一说考题,问你写什么、怎么答,彼此一说,有的唉呼,有的有些自信,显然是觉得自己答的很好。
自然也有人找到齐少扉,是寒暄完,互相介绍了对方。岑越抱着圆月客气笑笑。先前对方一看他抱孩子,阿扉拖家带口到京里考试,都聊几句便离开,这会到没有,可能顾不上,迫切‘对答案’中。
齐少扉对外说起文章来,有些陌生——就挺正经的,是高冷中,带着几分温文尔雅,属于不搭讪时看到觉得不好亲近,但鼓起勇气搭讪交代,说话聊天很有礼貌。
直到这一日,三三两两成群抱拳过来攀谈。
“齐兄之前说的,令我茅塞顿开,我的老乡也想认识认识齐兄。”
那位老乡抱拳拱手作揖,齐少扉本来也是如此,等听到那人抱歉之后捂着嘴咳嗽声,顿时脸色变了。
岑越:?
“成兄在贡院时,可是在黄字区?”
“对对,齐兄怎么知道的?”
岑越这会大概猜出来了,这位不会就是那个‘尿兄’吧?等一对号间,齐少扉便冷笑了,还真是这位,之后态度高高冷冷,还借口要给孩子换尿布,当即就离开了。
圆月背着锅,一无所知,还挺高兴的。
“他身体不舒服,一直咳嗽便也罢,是个人总有不舒坦的,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齐少扉在车上时跟越越说,“可他咳完了就